“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是已婚?”
“赵老师,你想错了,我和盛云泽可是自由恋爱,希望我们保持距离,你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
“明白了。”
赵显转身离开了。
姚青青可没有负罪感,她,说话直了点,可说话不直,某些人听不懂。
她再次检讨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没搞明白,她到底哪句话不对,哪个动作不得体,让赵显误会了?
……
盛云泽走了好几个村子,中午才到了安子沟村。
安队长小跑着迎了出来,“盛所长,欢迎来视察工作。”
“我就随便看看,你还是带我去外面转转吧。”
“盛所,你看也响午了,咱吃了饭再转。”
怕扑空,盛云泽让小刘通知一下,没想到安队长做了饭,还大张旗鼓的。
“吃点简单的就行。”
“是挺简单的。”
刚进屋,就从厨房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姑娘,端着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
“柳知青,这是盛所长。”
“盛所长好,我的手艺一般般,你别嫌弃。”
盛云泽走到桌旁,“吃饭吧,吃完还有正事呢。”
“对对对,柳知青,盛饭吧。”
柳知青的厨艺确实一般般,勉强能吃,还吃不死。
“盛所长,我写了两篇广播稿,麻烦你带给姚青同志。”
柳知青客气有加。
盛云泽就接过来了,放进包里,顺手的事。
盛云泽已经习惯了,吃饭快,吃饱饭后,盛云泽就招呼安队长。
“走吧,抓紧时间。”
“唉~盛所长,我找你还有事……”
安队长赶紧把柳知青拉了回来,“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
“看见了吧,盛所长的自行车还在,他还回来。”
盛云泽这次下乡,就是排除潜在的邻里矛盾,发现、调解、解除。
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打出手的又不是没有。
刚走到一条胡同的拐角,就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撞在了安队长身上。
“诚实,你干什么?”
叫诚实的人说道:“队,队长,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说清楚。”
“you派……”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我就说这伙人难管。”
难管的他这里有三个。
“走,看看去。”盛云泽率先走了。
安队长瞪了诚实一眼,“净给我添麻烦,看不见有领导在?”
诚实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队长,队长,我没看见……”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盛云泽赶过去,架已经打到尾声了。
其实也不算打架,是单方面的殴打,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正按在另一个人身上,还唧唧哇哇地骂着。
“你们是蛀虫,是蛆,是拉社会主义后腿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腐蚀。”
旁边两个劝架的还挨了两巴掌。
“安队长……这个醉汉是你们村的人吗?”
“是。”
安队长冲上去,把醉汉掀翻在地,把按住的人拽了起来。
“三个人打不过一个醉汉吗?”
安队长心里话,真菜。
“安队长,我们敢打架吗?”
本来就是下放接受改造的,得夹着尾巴做人。
“老顾,快走几步试试,别更严重了。”
被称为老顾的人,头发凌乱,上衣的口袋都扯掉了一半,脸上也有两处破皮。
腿好像更严重了。
“你的腿怎么了?”盛云泽问。
“没什么,活动活动就好了。”
盛云泽指着醉汉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和他怎么起的冲突?”
“他冲进来就想要钱,不给就打人,还抢老顾的书。”
老顾把书往怀里掖了掖,很宝贝的样子。
盛云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书让他如此宝贝?
盛云泽的目光落在老顾紧紧护在胸前的书上,那是一本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字样的旧书,书页边缘泛黄,显然经过了无数次的翻阅。
“给我,我看看。”
老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来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是允许带的。”
对于老顾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他在这艰难岁月中的精神支柱。
盛云泽缓缓伸出手,示意老顾可以信任他,老顾犹豫片刻,终于展开书页,里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笔记和心得,还有一串串看不懂的符号。
那一刻,盛云泽仿佛看到了在苦难中绽放的智慧之光。
“好了,既然已经检查过了,你就收起来吧。”
老顾赶紧把书收到枕头底下,走路的时候明显一瘸一拐的。
盛云泽对安队长说:“在你的管辖范围,让你村子的人打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等二愣子酒醒了,我一定严肃批评他。”
“还要保证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赶紧把人送去卫生所,处理一下吧。”
老顾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有伤治伤,有病治病,你带着伤除了不能劳动,还拖慢改造速度,不要冥顽不灵。”
老顾就这么着去了村医务所。
“这里疼吗?”
“疼。”
“这样呢?”
“疼。”
“敢不敢触地?”
“敢,就是疼。”
“我看不像是骨折,倒像是骨裂,这种没有办法,只能开点消炎和止疼药,三分治七分养。还有,回去做个热敷。”
“好,谢谢医生,也谢谢盛所长和安队长。”
盛云泽没有说话,一招手和安队长走了。
安队长一肚子火,“腿伤着了,白吃白喝……还有二愣子,净给我惹事,我非……”
“行了,安队长,二愣子不是批评教育的问题,是要严厉批评教育的问题……刚才那几个人,你看见了吗?他们是来改造思想的,不是扔掉不要了。
等思想改造好了,还是要回去工作的,看见他们看的书了吗?你能看懂吗?”
安队长摇头,他小学没毕业。
“没看懂就对了,那都是些有本事的,别弄出岔子来,到时候上面找你要人,你交不出来。”
只要安队长不傻,就能听懂。
“盛所长说的是,我得给二愣子这些不长眼的梳梳皮子。”
“老顾也不能白吃饭不干活,社员会有意见的。”
安队长也担心这个,“他不是下不了地吗?能干什么呢?”
“找点他擅长的,不白吃饭就行。”
不白吃饭……盛所长和姚青还真是两口子,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
老顾的腿是临下放之前让人打的。
高高在上的教授,课题带头人,一朝扯下神坛,就被人往泥里踩。
还都是他的学生,青涩稚嫩的一张张脸,陌生的让人害怕。
回到那间土屋,老严(老者)就开始用砂壶烧热水。
给老顾上热敷。
老徐问道:“盛所长很面熟,你们觉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