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泽说的也有道理。
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姚青青去洗了澡,盛云泽全程守在外面。
“有什么事就喊我。”
“知道了,你废话真多。”
“要不,我给你搓背?”
姚青青把盛云泽推了出去,“不用你,我自己洗的动。”
“我记得,因为我没给搓背,某人还生气了。”
姚青青没失忆,知道某人就是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的姚青青是想让夫妻关系更近一步。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盛云泽不无抱怨。
姚青青凑的近一点,身高悬殊,够不到耳朵。
“矮一点。”
盛云泽照办。
“盛云泽,你可真闷骚。”
说完,姚青青就关上了门。
好样的,居然敢说他sao?
他每天都洗澡。
当然,躺在床上的姚青青解释了半天。
……
第二天下班后,盛云泽和姚青青一起去了卫生院。
去看望顾时瑾。
以他如今的处境,很难被善待,王主任能把他送医,这已经赶鸭子上架,大发慈悲了。
病房里,顾时瑾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肚子咕噜了几声。
他还有几斤粮票,是藏起来的,但也得节省着用。
一个病房住着六个人,臭脚味、汗臭味,导致空气污浊不堪。
姚青青观察了一阵,指着角落的一张床,“在那里。”
直到脚步声走近,顾时瑾才睁开了眼睛。
“是你们啊。”顾时瑾挣扎着坐了起来。
男人不爱说话,只有姚青青来说了,“我们吃了饭消消食,就走到这边了,过来看看你。”
“谢谢,谢谢。”两个人都帮过他,都是恩人。
盛云泽不时盯着顾时瑾看……两个人长的像吗?好像也不是特别像。
“老同志,腿好点了吗?”
盛云泽的目光在顾时瑾腿上停留片刻,只见顾时瑾轻轻动了动那条受伤的腿,眉头微蹙,似乎正忍受着疼痛。
顾时瑾轻轻动了动那条受伤的腿,肌肉在痉挛,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比昨天好点了,但还是使不上劲儿。”
他低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慢慢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姚青青见状,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去,“擦擦汗吧,看着怪难受的。”
顾时瑾接过手帕,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妻子孩子都远离了他,没想到一对陌生人还这么关心他。
邻床一位老大娘看了看盛云泽,又看了看顾时瑾,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你们,是爷俩吗?”
顾时瑾一愣,“你,你说谁?”
“你和这个小伙子啊……你们不是爷俩?”
顾时瑾连忙摇头,“不是,我们也才刚认识,这位是盛所长,您不要乱说。”
老大娘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哎呦,我还以为是呢,瞧你们在一块儿,那模样,那神态,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几个人都明显有些尴尬。
老大娘这还不算完,又转头看向盛云泽,笑眯眯地道:“小伙子,你这长相可真周正,将来也是个有福气的。”
老大娘的笑声够爽朗。
盛云泽轻轻咳嗽一声,试图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误会,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不失礼貌地回应道:“大娘,您真是看错了,顾同志受了伤,我和我媳妇消食走到这里,就过来看看。”
大娘话多又热心,“这位同志也没有个支使的,干什么都得自己,晚上饭都没得吃。”
顾时瑾想阻拦都来不及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不用问,肯定是身上没有饭票了。
“我出去一趟。”盛云泽说道。
“行,我等你。”
盛云泽去了卫生院食堂,过了饭点了,饭菜已经所剩无几。
盛云泽要了三个馒头,一份小咸菜,借了食堂的碗盛了一碗稀饭带了回来。
顾时瑾连忙推拒,“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没觉得饿才不打饭的。”
盛云泽将手中的饭放在柜子上,“顾同志,别客气了,这时候饿着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来,趁热吃,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顾时瑾很是感激:“谢谢,谢谢。”
顾时瑾就不客气了,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啃了起来。
姚青青看着这一幕,一时五味杂陈,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曾经的天之骄子,却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怎么能不让人唏嘘不已。
……
走出病房的姚青青,感慨良多,“人穷百事哀,希望咱的孩子能吃的好一点,用的好一点。”
趋势会是如此,但父母也要上进。
盛云泽说道:“会的,咱多挣钱多攒钱,咱吃过的苦不能再让孩子吃。”
姚青青拉了拉盛云泽的手,“顾云泽,咱帮帮顾同志吧。”
刚刚还在说多攒钱,别让孩子吃苦,这会又说帮帮顾时瑾,出钱出力……这话锋转的也太快了。
姚青青解答了盛云泽的疑问:“第一,顾时瑾是个文化人,是人中龙凤,只是一时落难而已。国家建设需要这样的人才,用不了很久,他就会返回岗位,这样的人就应该多帮,患难才能见真情嘛。
第二,上天有好生之德,人要有慈悲胸怀,咱不说有多高尚,至少人家落难的时候咱得帮一把。”
盛云泽没带钱,“等明天早上吧,我送过来,让别人帮着带饭。”
“还得让顾时瑾知道,是咱给他的饭钱,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知道了。”盛云泽头一次在姚青青脸上看见“小心思”,是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这样的女人,有点小自私也喜欢。
姚青青并不知道盛云泽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圣母,她也不当圣母。
施恩不图报?她又不是傻子。
……
“赵主任,卫生院刚才打过来电话,田庄有人打老婆,都打进医院了。”
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没人管,闹大了才会捅到上面去。
赵海琼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伤的重吗?”
“听说是流了产,流了好多血,现在人还在昏迷中。”
“你了解到是什么情况了吗?”
“男方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老婆,可怜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当时就被打的不能动弹了。”
赵海琼仿佛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昏暗的灯光下,一名女子满脸是血,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周围是散落的碗碟碎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走,看看去,太恶劣了。”
赵海琼紧握拳头,眼中闪过的是愤怒,身为妇女的“娘家人”,这次绝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