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又是一个媒婆。
姚奶奶笑着说：“这可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哪家的青年啊？”
青丫头不着急，当奶奶的可着急了，真有那好的，家里老的厚道的，也可以考虑了。
媒人眉飞色舞的，“青年是好青年，个子高高的，长的也不赖，还在公社上班呐，每天到点吃饭，到月拿钱，一点不比姚青少挣。”
好像没说到重点，哪庄的？多大了？等等。
“她大娘，青年哪庄的呀？”
“就咱庄上的。”
“隔的近也好，谁家的青年啊？既然是咱庄上的，应该知根知底，这样就少了很多麻烦。”
“就是俺家大小子从小玩到大的，住在你家东边的，盛家青年。”
这哪一点都指向盛云泽啊。
姚奶奶确认，“是云泽？”
“对。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我吹，他哪里磕着碰着了，他奶奶不知道，我都会知道，我家那大小子就跟我说了。
你们也算知根知底，部队上退下来的，人品那是没问题，人才也不差，工作好歹是吃国库粮的，能差吗？唯一的就是年龄大了点，那也是让人耽误了。”
媒婆这话说的，姚青青像替嫁似的。
“这个……我们总要商量商量，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商量好了，再给你个准信行不行？”
“行，这样就很好，咱都是一个庄上的，什么人都知道，云泽要是打光棍，那真是老天瞎了眼！不瞒你们说，我也有亲侄女，是云泽看不上。”
媒人没说出口的是，她侄女才二十一，干活是一把好手，身体壮的像牛，也看中盛云泽了，彩礼可以少要不要也行，可盛云泽没看上。
她侄女就是长的丑了一点，不如姚青长的好看……
姚奶奶把媒婆送走，回来就问姚青青，“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奶，明天再说行不？我好累啊。”
“行，依你，过个年还能累成这样，我看你呀，就是不劳动身子虚了。”
姚青青不自觉的撒娇，“奶，别数落我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
姚青青初二就要上班了，没办法，轮到她值班了。
食堂也不开饭，奶奶给装了饺子馒头片，广播站有煤球炉，热热就能吃。
“早点回来。”
“嗯。”
初二走亲访友的多，但没有走这么早的，大路上还是人烟稀少。
今天挺冷的，估计怎么也得有个零下十几度。
风像小刀子一样呼呼刮。
“叮铃铃，叮铃铃……”
一辆自行车停在姚青青的身边，盛云泽摘下帽子，“别怕，是我。”
“你今天也上班呀？”
“我从昨天就上了，把包给我，我给挂车把上。”
“不用，不重。”
“我还能吃了不成？”盛云泽给拿过来，系在车把上，“上来吧，我带你。”
“不用，我快到了。”
“还早着呢，你顶多走了一半。”
姚青青天天丈量这条路，还能不知道？
姚青青不得不提醒，“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我和你因为姚芊，也牵扯上关系了。”
“我们隔着八杆子远，也不耽误她们嚼舌头，你要是天天想这个，还能活下去吗？”
“你不怕就行。”姚青青坐上后座，“走吧，上坡的时候把我放下，我不敢跳，怕崴脚，我就指望着两只脚走路。”
盛云泽轻笑一声，长腿一蹬，自行车稳稳地向前骑行。
冬日的晨光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一前一后，却又莫名和谐。
路旁的枯枝偶尔划过姚青青的脸颊，带来一丝丝凉意，但她却不觉得冷，因为面前是盛云泽坚实的后背，好像能挡住所有的寒风。
上坡时，盛云泽放慢了速度，停稳了，姚青青轻轻跳下车。
“你有没有买自行车的打算？”
“有啊，正在攒钱，想在单位争取一张自行车票，还没信呢。听说排队的人挺多，我是新来的，一时半会轮不到我。”
盛云泽沉默了两秒，“我一个战友有门路，你要是想要的话，我让他帮忙。”
“还是算了吧，我得到票也买不起。”
盛云泽又说道：“你不要有负担，我年前就想问你了，和提亲的事没关系，不是筹码。”
不得不说，盛云泽真是说到姚青青的心病了，她和盛云泽的事她想好好考虑，中间不要夹带私货。
“盛云泽，我的事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提亲？你刚退伍的时候，都不正眼看我的，我帮了你奶奶，你还冷言冷语的，你前后的变化这么大。”
盛云泽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日子。
他轻声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后来，我慢慢发现，你很坚强，身处逆境也打不倒你；你也很善良，帮过我奶奶帮过安知青，别人对你好一分，你会加倍对别人好。
以前的我，那时候带着情绪，被偏见蒙蔽了双眼，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要是你觉得我还不错，我想和你共度余生，那些过往的不愉快，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试试可以吗？”
姚青青和盛云泽都看见过对方的不堪……姚青青问：“我们算不算互相取暖？”
“应该不算吧，我们都走出来了。”
姚青青不是三两句话就决定终身大事的人，她希望盛云泽也不是。
“我给你考虑和反悔的时间，我也一样。”
“我不用考虑，也不会反悔的。”
“话别说的太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听别人说过，你在部队有个初恋，是因为她父亲不同意，你们才没成的。也是因为她父亲，你才从部队退伍的。”
盛云泽盯着姚青青问：“你是听谁说的？”
姚青青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在梦里？
“不要人云亦云，她只是领导的女儿，不是我初恋。”
这算解释吗？怎么觉得盛云泽生气了？
“算我的错，以后不提了。”
盛云泽点头，“好，十天为期，不能再拖了。”
“十天的时间太短了。”
“不短，就是让你考虑三年，我估计也是举棋不定，那就让我定好了。”
广播的间隙，姚青青想了很多，她喜欢盛云泽吗？谈不上，顶多算合适。
盛云泽喜欢她吗？未必，虽然想不起来初恋的出处在哪里，但看盛云泽的表现，十有八九是真的。
现任是干不过前任的，这是定律。
好在她不想干前任。
两个人的婚姻，利大于弊。
她需要有个男人在前面挡风，盛云泽需要有个女人为他撑起后院。
等过几年，形势好了，可以再分开，她不是拎不清的人。
要不是这个年代的婚育观念束缚，她都没想过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