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青也出去拜年了，让奶奶逼着出去的，去了二奶奶家，又去了她儿子孙子家。
没毛病，孙子也是她堂哥，结了婚的。
亲二大娘家就算了，她和姚芊不是不对付，有陷害之仇。
但自家要去。
姚奶奶说的好：“你爹你娘待你再不好，那也是你爹娘，别让外人看笑话。”
行，她去，毕竟一个人是不能独立于天地间的，还有别人。
姚青青先去的大嫂家，先探探口风。
雪莲先跪下磕头，“给二姑磕头，我长了一岁，姑姑也长了一岁。”
姚青青揉了揉雪莲的脑袋，“长了一岁是多大了？”
雪莲伸五个手指，“五岁了。”
“咱家雪莲识数啊？”
当娘的无情戳穿，“是我跟她说的，五就是把一只手的手指都伸出来。”
雪莲不服气，“我识数，一二三一二……”
“不是一二三一二，是一二三四五。”
“别理她，二妹，坐下说话。”
姚青青坐在炕沿上，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雪莲一个，“雪莲给姑姑磕头挣的。”
田槐花推辞不要，“二妹，你别惯着她，小的给你磕头是应当应分。”
雪莲给爷爷奶奶磕头，年年磕头年年啥都没有。
“那我给小的包红包，也是应该的。”
姚青青笑着将红包硬塞到雪莲手里，雪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小手紧紧攥着红包，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姑姑，另一个给谁的？”
田槐花都想捂住雪莲的嘴，没完了是吧？
姚青青又转向田槐花，把另一个红包轻轻放在炕桌上，“大嫂，这是给东来的，过了一个年长了一岁，也得有个彩头嘛。”
“二妹，别呀，东来只会吃喝拉撒，啥都不懂。”
“还没到该懂的年纪，等他能磕头了再给我补上。”
田槐花见状，眼眶微微泛红，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连连点头，“嗯，一定要他补上。”
每个红包里都有五毛钱，姚青青也只准备了三个红包，另一个给了奶奶（奶奶的红包要多一点）。
自然而然的，就说到了姚长布和女人的事。
“你大哥也觉得肯定是咱爹偷偷拿出去送人了，沈忠树女人老是勾搭男人，咱爹就爱跟她说话。”
小叔子和嫂嫂说话没个正形，可姚长布算是大伯哥，说话也没个正形。
“不说了，奶奶让我过去拜年，我得去。”
“行，你去吧，要是说好听的，你就坐坐；要是说不好听的，直接走。”
姚家的房子，分出去两小间，显得更窄了，真像别人说的蟹子道门的。
“谁在家啊？”
没有人答应，姚青青巴不得，反正她来过了。
姚紫从她的房间走出来，扎着两条麻花辫，手指绕着辫梢，语气生硬，“你怎么来了？”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姚紫哼了一声，“都臭到根了，还到处得瑟。”
“我名声不好我承认，希望你别学我，不过我现在发现你有超过我的潜力。”
“你什么意思？”
姚青青靠近她，小声说：“要是让人知道你偷家里的粮食，养肖建军那个小白脸，还会有好名声吗？”
“你，你胡说八道，我才没偷。”最后一个偷字明显心虚了。
“你娘怀疑你爹，你爹喊冤枉，这次我站你爹，偷粮食的另有其人……我这就跟你娘说，可以把你列入怀疑对象。”
“不许去。”姚紫把姚青青拖到了一边，小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青青拍开她的手，一点也没惜力气，手面都拍红了。
“本来我以为，只要你不惹我，我懒得管你的破事，哪知道你老是在我面前蹦哒，是没人打你的脸，你难受吗？那我就成全你喽……”
“住嘴，我不惹你了，你也别惹我，咱扯平了。记住，肖建军的事一点也不能透露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姚青青笑了，“肖建军真喜欢你吗？”
“那是当然了。”
“既然他喜欢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来求亲，反而要遮遮掩掩的呢？”
“因为……他现在没回城，没有体面的条件，爹娘不会同意。”
“他连试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不同意呢？”
“你别管了，你赶紧走，娘正在生气，不想看见你。”
“好，我走。”
姚青青还真不想待。
“二姐？”最小的姚传河差点撞到姚青青，来了个紧急刹车。
“家去吧，饿了也不知道？”
姚传河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姚青青对他没意见。
“人家都是白面饺子，就咱家是玉米面的，都煮烂了，一点也不好吃。”
“行了，给你两毛钱，去买糖吃吧。”
别说两毛钱了，在后世就是掉了二十块，她都不带低头捡的。
现在不行了，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姚传河接过，很高兴，“二姐，你真好，我攒着买本子不买糖。”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糖？”
姚传河咽了咽口水，“吃肚子里，一泡屎就拉完了，不中用。”
……
趁着天不黑，姚青青跟着奶奶又去了隔壁盛奶奶家拜年。
盛老太太拉着姚老太太的手，“快来，我一个老婆子待的太没劲了，你们人户大，欢声笑语的，我们就冷冷清清的。”
盛家在庄上就几户，听说是什么年间逃荒过来的，在这发了芽扎了根，但因为穷，就有娶不上媳妇的，一代比一代人户少了。
姚奶奶打量着房间，“云泽呢？他也不在啊？”
“他今天值班，公家的人，小家服从大家。”
“那倒是。”
盛奶奶拿出了笸箩让祖孙两个吃，里面还挺丰盛的，南瓜仔、松子、榛子、大瓜子、杏仁……
姚青青拿了两个松子，“还有这个呀？”
“这是云泽战友寄过来的，你喜欢吃的话，多抓点，我和你奶奶牙口不好，干看着吃不了。”
姚青青就抓了一把，她年轻牙口好，嗑了给奶奶吃。
盛奶奶太热情了，临走把姚青青的口袋都装满了，来了个大杂烩。
“吃了总比扔了强。”
晚上吃的还是饺子。
昨晚也算熬了夜，吃了饭姚青青就上了炕，准备早点睡。
小四眼又叫了。
“小四眼，你给我等着！”
“瞧你那点出息，跟畜牲治什么气，人家来拜年，不好把人挡在门外，我去看看。”
打开门，姚青青就不能睡了，她又没有自己的房间。
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姚青青有点印象，但不知道叫人什么。
“叫大娘，你大爷比你爹大。”
姚青青就喊了一声。
姚奶奶问道：“她大娘，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婶子说的对，我来是有事，给我侄女说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