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儿子说道：“爸，您别激动，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
祁远舟小声问盛云泽，“你认识？”
盛云泽摇头，“不认识。”
祁远舟坐了一会就走了，“给你找了个护工，有什么需要你就跟他说，会帮你安排的。”
这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盛云泽功不可没，局长也特别交代了，治疗和照顾都要最好的。
“好。”
个把小时之后，邻床的人脑袋清明了，还是盯着盛云泽看。
盛云泽也看了他几眼，他脸上有花？
男人的女儿俯身问道：“爸，你别这样，你这样让人家很尴尬。”
男人移回了目光，“太像了。”
“像什么？”
“你别管了，替我捏捏腿，发酸。”
“好。”
半天的时间，两家病人就熟悉了，男人姓赵，叫赵向前。陪护的人是他的儿女。
儿子叫赵冰，女儿叫赵娜。
“盛同志，你是哪里人？”
“小店公社王格庄人。”
“怎么没见你的家人呀？”
盛云泽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爱人怀孕了，不能来；我奶奶年纪大，同样不能来。”
“那你爸妈呢？”
“他们去世的早，已经不在了。”
赵向前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什么，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赵冰让父亲休息会，不然身体吃不消。
赵娜也附和，“就是，我小姑要来看你，让她看见你精神不好，又该心疼了。”
“谁让你们叫她来的？”
“不是我们让的，是小姑听说你动手术，非要来看你的。”
“你不说她怎么能知道？赶紧打电话，别让她回来，快两千里地，你们要累着她？”
赵娜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小姑已经在路上了。”
“胡闹，我要出院。”赵向前掀被就要起来。
赵冰赵娜赶紧按住，“爸，你别这样，你刚动了手术，不能活动。”
赵向前还威胁上了，“不能带你小姑来，不然我就回家。”
“好好好。”兄妹俩妥协，“保证不带小姑来。”
也不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明明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盛云泽已经睡着了，这几天身体上的疼痛，让他一天睡不了半天的觉，严重缺觉。
……
第二次去派出所，姚青青得知了盛云泽的消息，他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是谁打来的电话？是盛云泽本人吗？”
“不是，没说是谁，就告诉我盛所长一切都好，过几天就回来。”
反而是这句话让姚青青起了疑心。
要说盛云泽一切都好，为什么他本人不打电话？
姚青青开始胡思乱想了，会不会是盛云泽伤的很重，打不了电话？
“小刘，盛云泽是和谁一起走的？”
“是县局打的电话，是姓祁的一位同志打的电话。”
姓祁的，姚青青知道县局就有一个，祁远舟。
“好，我知道了。”
姚青青又请了半天假，去县局找祁远舟。
姚青青找到祁远舟的办公室，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有人说道：“请进。”
六人间的办公室。
祁远舟正坐在最北面的办公桌后，翻阅着文件，抬头见到姚青青，略显意外。
“嫂子，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能出来谈吗？”
祁远舟就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和姚青青说话。
姚青青直奔主题：“祁队长，说盛云泽一切都好的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吧？”
没有瞒的必要了，祁远舟承认了，“是我打的。”
“他在哪……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他不亲自给我打电话？”
祁远舟把手中的笔插进上衣兜里，眼神中带着一丝理解，尽量心平气和，试图安抚这位明显有些慌乱的女人。
“嫂子，他现在没事，你放心吧，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方便打。”
姚青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祁队要是不说，那我只能在这里等了。”
祁远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嫂子，我真不知道他在哪，你只需要知道他挺好的就行。”
“你不说也行，那我自己去找。”
姚青青转身就走。
祁远舟真怕她来真的，县城不大，但想找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累着了出点意外，和盛云泽的初衷背道而弛。
他也没法和盛云泽交代。
“嫂子，盛连在县医院二楼的212病房。”
姚青青就不多问了，在医院那肯定是受伤了。
出门坐了公交，坐了三站路就到了。
她找到住院部的二楼212病房。
门外却站着两个人向里面张望。
两个女子。
“娜娜，我真不能见你爸吗？”
“小姑，我爸刚做了手术，他可能怕你见到他这个样子，心疼吧？咱尊重他，等他好了再见。”
“二哥待我最好，我大老远来一趟，连句话都不能跟他说。”
年轻女子安慰另一个，“小姑，这不怪你，谁想到我爸这样啊。”
姚青青在她们身后说道：“两位同志让一让。”
两名女子同时回头，有五分像的面孔让姚青青有些吃惊。
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
姚青青指了指里面，“我丈夫在里面，请让一让。”
“不好意思哈。”年长的女子道歉，让到一边。
姚青青透过玻璃一看，靠里位置的床上，躺着的人不正是盛云泽吗？
有点激动。
姚青青推门走了进去，赵冰问道：“你找谁？”
姚青青指了指盛云泽，小声说道：“我找他。”
盛云泽睡着了。
男人蹙着眉，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
姚青青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生怕吵醒他。她凝视着盛云泽略显疲惫的脸庞，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紧锁的眉头，想要抚平他梦中的忧虑。
姚青青检查着他哪里受伤了，看见腹部一圈一圈的绷带，她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了。
姚青青不自知的是，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她微微俯身，在盛云泽的耳边很小声的说话，就像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盛云泽，我来了。”
陪护也让姚青青放了假，“我自己来。”
陪护端的是温水，姚青青接过来问道：“是擦脸吗？”
“只要别碰着伤口，其他地方都要擦一擦，天气热。”
其他地方……都要……擦？姚青青打量着陪护，还好是个男的。
“好，你出去吧，我是他爱人。”
翻身的话，人是会醒的，姚青青就只帮盛云泽擦了手和脸。
五月初了，居然还有苹果，姚青青拿起小刀削了一个，等会盛云泽醒了再吃。
赵向前问道：“你是小盛的爱人？”
姚青青点头，“是。”
“我这里还有芒果，你剥了让小盛吃吧。”
这个年代这个季节的北方，能吃上芒果可不是普通家庭，接了，姚青青觉得不好。
“谢谢你们，他不喜欢吃南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