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宗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刚落,她便被宗郁抗起,大步流星塞进了车里。
男人动作太迅速,等到人反应过来,也只能瞧见车门关上前,宗瑶讽刺的笑颜。
江竹西下意识上前一步,余光里,瞥见如一尊石雕杵着的宗灵毓,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原本降到冰点的心情,突然间回暖了几分。
看到宗灵毓这么不爽,她就放心了。
“宗小姐,要借把伞给你吗?”
江竹西微笑着,轻声询问。
半弯的琉璃眸子里暗藏着的恶劣坏思,没逃过一旁容淮左的眼睛。
他扬了扬眉,笑意不显。
而宗灵毓闻言,险些崩了表情。
分明是充满善意的一句,却如一记结实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脸颊顿时火烧一般灼痛。
“不用了!”
宗灵毓脸色不虞的扔下一句,拖着残破孱弱的身躯一路小跑上了车。
隔了些距离,江竹西看不清宗郁的表情,只隐约有声音传来。
“灵毓……你身体不好……穿上……”
实在很难想象,素来以清冷佛子著称的宗少,竟也有如此低姿态的舔狗一面。
江竹西眸光冷了冷,紧盯着那辆在黑暗里急速飞驰,如同一只魅影的车,直至远到连车尾都再看不见。
“你衣服湿了。”
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拽回她的注意力。
江竹西半侧身,看着灯影下他隽逸线条分明的剪影,脑中浮现的却是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
霍欢喜的坦荡亲昵和自己的东掩西遮,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根从一开始就埋在心底的刺,到底还是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和容淮左的不正当关系,便觉得百爪挠心,肝肠寸裂。
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我去换。”
江竹西深吸口气,逼着自己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敛目往屋里走。
擦过容淮左身旁时,手腕被他捉住。
他没使力,修长的五指虚虚箍着她的腕骨,只需要轻轻一挥手,就能抽离。
但江竹西没动。
在猜对方心思这方面,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在试探着退。
他在摸索着追。
却都不约而同的不敢太用力。
害怕那点好不容易修复出来的感情,再次崩裂。
“你生气了吗?”
容淮左问她,声音低哑。
江竹西抿唇:“有点。”
“是因为霍欢喜?”
他能猜得出来,江竹西半点不意外。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天起,就已经存在了,且从未隐身过。
道德和纲常,就像一块庄严的石碑,无时无刻不立在他们中间。
起初,她觉得他是用这块贞洁牌坊打压她的自尊,以此报复。
现在,她依旧看不透他的心思。
因为问完问题,在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容淮左便没了下文。
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更没有给她问题的解决方案。
他好像很在意她的看法,又好像无足轻重。
江竹西头脑发晕,瞬间头重脚轻。
在这种不停失重的感觉中,她只能做到,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如今,连这最后的底线,她都要做不到了。
她咬了口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直直望进他眼底。
“容淮左,我只问你一句,你打算给我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