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着宴会厅璀璨的灯光,陈远站在旋转楼梯顶端,西装革履的身影被镁光灯勾勒出成功的轮廓。公司上市庆功宴上,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他举起酒杯向台下致意,却在瞥见角落里戴着老花镜、局促搓手的母亲时,喉咙发紧 —— 为了不让母亲在众人面前露怯,他特意安排她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陈总,和我们合张影吧!” 投资人李总的助理举着手机凑过来。陈远露出标准的商业微笑,余光却看见母亲悄悄把沾着补丁的袖口塞进衣兜。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背着咸菜罐走进大学的自己,与此刻西装革履的模样重叠,竟有些恍惚。
庆功宴结束已是深夜。陈远推开 VIP 休息室的门,发现母亲正蹲在地上擦拭他掉在角落的袖扣。“远儿,这玩意儿可真金贵。” 李秀兰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袖扣,“妈生怕给你弄坏了。” 陈远鼻子发酸,伸手想扶母亲起身,却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 深秋的宴会厅开着冷气,她却连件厚外套都舍不得穿。
然而,风光背后暗潮汹涌。董事会上,李总敲着财务报表,镜片后的眼神犀利:“陈总,公司现金流充沛,我建议加大海外并购。” 陈远皱眉翻看资料,海外市场风险未知,贸然扩张恐生变数。“李总,现在不是激进的时候,我们应该巩固国内市场。” 他话音未落,会议室陷入针锋相对的沉默。
深夜的办公室,陈远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并购方案反复推敲。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语音:“远儿,妈听人说,做生意就像种地,得慢慢来。” 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搓衣板声,他这才想起,今天本该是和母亲视频的日子。
分歧愈演愈烈。李总联合其他股东施压,甚至暗示要撤资。陈远焦头烂额之际,收到母亲寄来的包裹。褪色的布包里,除了腌好的咸菜,还有本手抄的《生意经》—— 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记着村里老辈人总结的买卖门道:“贪多嚼不烂”“和气生财”“见好就收”。
这天,陈远在公司楼下撞见母亲。她戴着宽檐帽,正踮脚张望玻璃幕墙上公司的 LOGO。“妈,您怎么来了?” 他快步上前。李秀兰慌忙把怀里的保温桶藏到身后,桶边还沾着未干的水渍:“路过...... 给你带了点热汤。” 陈远接过沉甸甸的保温桶,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温度,仿佛握住了母亲滚烫的心。
董事会再次召开前,陈远盯着母亲手抄的《生意经》,最终在并购协议上签下名字。他知道,这或许是冒险,但母亲用一辈子教他的道理,让他相信脚踏实地的力量。走出会议室时,手机弹出母亲的消息:“别太累,妈在家等你。” 配图是老家的院子,晒得金黄的玉米串随风摇晃,像极了儿时母亲为他照亮求学路的煤油灯。
然而,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当陈远带着团队飞往海外考察时,母亲正坐在老家的门槛上,对着电视里一闪而过的儿子身影抹眼泪。她不知道,这场看似风光的上市,正将儿子推向更大的风暴中心,而她能做的,唯有默默祈祷,把牵挂腌进咸菜,等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