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日记,记录少女内心的秘密。
首篇日记的年月已经远隔十多年之久,少女伊万卡首次用生疏的笔触记录下关于不为人知的故事。
今天,史密斯爹地给我送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史密斯爹地说穿新衣服之前得洗干净身体才醒,在浴室里,他夸我像小鹿一样可爱。
换上新衣服,我真的好喜欢好高兴!爹地突然很大力地抱住我。他笑着告诉我穿新衣服还有一项仪式……
好痛!爹地说那是想要获得必要承受的痛苦。
爹地还告诉我说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妈咪。
随着日记的翻阅,懵懂描述的内容越发清晰。字迹变得清楚娟秀,称谓却变得疏远,字里行间刺骨又扎心。
他今天又给我送了一件成人礼特别礼裙,裙子很美,可惜只能穿一次,不知道染上的污迹能不能洗去?
从第一部电影的禁忌戏份到女主角庆功宴,伊万卡从稚嫩少时走向成熟魅力,逃不过每一件美丽衣裳背后苦痛的侵犯,从煎熬烧心到心如死灰……
不过是文字,却好像是伊万卡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悲哀怨叹,“他每次都说绝不能让我对其他男人袒露自己,但我渐渐明白那不是爱。”
林九黎终于明白那时伊万卡又爱又恨地声称无数战衣的寓意。她再也不忍看下去而背过身去。
严厉行直接将日记翻过大半的最后一篇日记上也已经是多年前的日期,此页没有记事,空页不了了之。
空白的寓意或许是一个长大的孩子终于不再写日记,亦或者是一个人的内心终于失去所有颜色,归于苍白。
曝光在阳光之下的伦理悲剧是否与伊万卡的丧命有直接关系有待调查。
这样的阴暗童话,实在叫听者惊畏,闻者落泪。林九黎经常自诩理智,但改变不了她是个感性的人。
伊万卡这里没能发现更多的线索暂时封禁。严厉行带走日记,与林九黎离开这栋空荡寂寥的别墅。
人之荣华恰如面上红光,又如华丽衣裳,叫人艳羡。人之不幸犹如背后荆棘,钻心刻骨,不为人所观。
繁华盛世的背后是更深的幽暗,不是每个被收养的孩子,都能有严厉行的这般幸运。
查访过伊万卡别墅之后,关于米夫人的相关笔录也经过丁财旺送到严厉行手上。
原来除了同一件礼服的关联,米夫人与伊万卡之间还存在另一道关系。
在米夫人攀附上丧偶的米粮大王之前她曾经也是史密斯电影公司里的小人物,做过大女主角伊万卡身边的配角。
“她们都跟史密斯有关联,那个家伙是个老畜生,就算杀人也一定做得出来!”林九黎愤怒拍案。
可是史密斯昨天一早去了南京至今未归,便是完美错开了两位死者的被害。
“派人联系南京那边,还有差人监察我们这边的火车站,码头,一旦发现史密斯出现即刻带回来配合调查。”严厉行安排下去。
两个存在潜在关联的女人几乎在同一天以相同的方式暴毙绝非巧合意外。支离破碎的案件相关不能构成重要线索,关键还在于验尸结果。
就在命案的进程陷入停滞之时,铁探长的一项抓捕贼铃的计划得到总探长的点头同意。
计划是借用伯爵夫人的礼服,引诱贼铃出来。请君入瓮然后一举捉拿。
“那个该死的女贼招摇的这些年净爱偷各种漂亮衣服,有这个诱人的饵我就不信她不上钩!”铁探长信誓旦旦,“就麻烦严探长签字让我征用这个证物抓贼用。”
黄薇担心伯爵夫人礼服受损,却不慎赔上自己。她被铁探长要求配合制造陷阱,“如果让那个女贼穿上这件麻烦的礼服一定很难飞檐走壁,到时候还不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从白天到黑夜,法医部仍旧无法给出具体或者关键可供参考的佐证。但是有一项关于伊万卡的尸检结果被提出。
因为死者下体出血,法医率先检验其女子器官从而发现死者生前已经怀孕。值得一提的奇怪现象,死者的子宫被破坏得千穿百恐,就好像被针扎成了蜂窝煤一样。
光片面的结果就已经让人火冒三丈,伊万卡在公众之前并没有交往的男朋友,腹中一并死掉的生命,恐怕就是万恶之源的养父的血脉!
另外一边,史密斯刚从南京回到上海,在火车站就被丁财旺的火眼金睛捕捉。他全无逃遁之意,配合来到巡捕房接受询问。
“我的伊万卡死了,这到底是谁害的?”史密斯愤怒地追究。
“史先生,这里没有你提问的份。我们探长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丁财旺一如既往地狐假虎威。
“不止伊万卡,还有米歇尔……”严厉行提到米夫人的艺名。
“那是谁我不认得,我只要知道我的养女被谁杀害?”
旁听的林九黎紧紧攥着拳头忍耐许久,听到“养女”二字终于按捺不住,“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养女,它视你为父亲,可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史密斯认出林九黎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的记者,你是什么意思?”
林九黎甩出沉重的日记本,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这是伊万卡的日记,上面写了你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对她犯下不可饶恕罪行!就算你不是杀死伊万卡的凶手,但你对她做过的事比杀人还要令人发指。”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史密斯初次阅览这本日记,里头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居然让他露出快意的淫笑,沉浸回味,“伊万卡从小就很听爹地的话,没有男人知道她的可爱,除了我。每次我都会在她穿上新衣服的时候跟她进行那项仪式,没想到伯爵夫人礼服居然就是最后一次……”
林九黎不得不想起拍卖行那一晚的延迟。她与史密斯在走廊擦身而过,又察觉到他提前离场,没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的目的竟是如此龌龊。
“你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她已经怀孕了呀!”
“怀孕?”史密斯为之一惊,“这不可能!”
史密斯直言不讳自己早年就被诊断无生育能力,他的妻子和情妇从来没有怀孕的先例。
“有个混账男人在纠缠伊万卡,是他,一定是他!”史密斯的卑劣快乐出现裂痕,“我的伊万卡还因为他跟我吵架,但是我觉不允许!”
追求伊万卡的男人应当就是康公子,可是伊万卡并没有接纳过他不是吗?
史密斯从南京带回来一套京华风情的服饰,如果他与伊万卡之死有关,怎么还会准备这份礼物,落空了一颗卑鄙龌龊的恶心。
史密斯愤怒伊万卡的被害仅仅是所属物品遭到损害的恼羞成怒,对于他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丝毫不自觉罪恶,“我跟养女的感情深厚不管你们的事!我警告你们巡捕房,一定要尽快查出是谁杀害伊万卡,否则的话我就举报你们无作为。”
最后,史密斯还以约了朋友喝酒为名,大摇大摆地走出巡捕房。根本没有一丝父亲对女儿之死的哀怜,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案情调查至此,林九黎精神承受太多压力。
严厉行让林九黎回家休息,他必须等出尸检结果,也一定会将隐藏颇深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夜晚,如此黑暗。
中西医结合医院里,并非孙世岐的夜班他却回来翻看那天的入院病例。在伊万卡和米夫人的查体记录里,他发现了一个共通点。
伊万卡入院已回天乏术,是孙世岐辅助确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他记得在遗体的腰区有一个红点。
那之后,肃静的医院里来了一位矫情的米夫人,吵吵嚷嚷引得孙世岐前去查看。
当时是另一位医生负责接诊查体,孙世岐瞄到诊室里一眼,隐约看见了同样的红点。
病例上清楚地记录到,患者腰肋腹背因束腰导致疼痛泛红,疑似出血点?
孙世岐马不停蹄地赶去巡捕房,经过大厅正好听到铁探长的誓师演讲。他跑过集结队伍向目的地进发,却听到而后的声如洪钟,“众志成城,所向披靡,必须把贼铃捉拿归案!”
孙世岐猛地一步停顿,但还是继续向着法医部紧急踏去。
脏器分离出来的躯壳擦掉血迹,腰部的红点却无法拭去。
“这不是普通的皮肤出血点。有没有可能是像针一样的凶器刺入体内,戳破脏器血管导致大出血?”
在血液凝固粘连器官之中,法医经过精细的分拣终在凝块中夹出一枚绣花针!
“另外一边肯定也有针,这一定是凶器。”法医可以说斩钉截铁,“我马上将这个发现通知严探长。”
孙世岐也同往严厉行的办公室,心里念着一定要将林九黎带回家不让她熬夜受累。
始料未及的是,严厉行同样不忍林九黎劳心劳神过度,早已让她回家歇息。
如此一来,孙世岐一颗莫名不安的心催促他跑出巡捕房直奔黎明巷。
逆风凉夜的道路,孙世岐完全是一刻不停地跑到林九黎楼上,推开房门无人在家。
巡捕房里,严厉行沉着站在验尸房外等待另一具尸体的结果,终于,同样的绣花针在血肉之间被分离出来。
这绝非巧合,而是千真万确的杀人凶器!凶手已经呼之欲出!
正当严厉行打算亲自前去捉拿凶犯之时,孙世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巡捕房,“抓捕……贼铃的……行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