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从我这里要回日记,是要找回你跟他的过往!”周骏业恍然大悟。
“是,但不全是。冯院长说我身体里存在的人格都是身边真实存在过的人,如果能够了解人格轨迹,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医治我的病。”林九黎深感无助,“但是那些人那些事,我一个也不记得了。”
周骏业却如数家珍,九黎和她的日记,以及日记里纪录的朋友的故事,他都视若珍宝。
可当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终于长大成人且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他却无法像拥有日记一般拥有她。
日记里的九黎有懵懂喜欢的男孩子,而现实,林九黎有确认心爱的严厉行。
“难道他就是星拾?”周骏业一语中的。
日记曾经是陪伴周骏业度过漫长岁月的宝物,如果它终将成为治愈九黎的良药,周骏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我可以把日记交给你,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周骏业决意满满。
“什么条件?”林九黎问。
“当我女朋友!”周骏业毫不客气地提出条件,“你不用着急拒绝,一天就好。你只要当一天我的女朋友,我就把日记交给你。”
虽说是一天的女朋友,林九黎依然觉得要求荒谬,“没有别的方法吗……”
“有啊,你跟我绝交,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你有没有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周骏业狠下心来,“日记你就休想拿回去!”
决心要拿回日记的林九黎一咬牙,“我答应你。”
当下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八分,从两分钟后的十二点开始到明天的十二点,林九黎就是周骏业的女朋友。
“这么突然……”
“怎么突然了,你第一天认识我?”周骏业干脆利落得肆意放浪,“难道还得算命测吉凶,一天又不是一辈子需要这么谨慎吗?”
十二点整的钟声洪亮长鸣,周骏业盯着手表一秒不差地牵起林九黎的手,将所有顾虑抛诸脑后。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做什么?”
“去男女朋友该去的地方,做男女朋友该做的事情。”
为了赴约,周骏业连家里的午餐都没来得及吃。他再次带着林九黎来到西餐厅,不由分说地点了情侣套餐。
餐厅中央的情侣专座,上餐之前还有小提琴奏乐营造气氛,套餐的前菜是一朵玫瑰花,由周骏业亲手送给林九黎。
音乐和鲜花引来侧目,林九黎不由得害臊起来,“没必要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浪漫。”周骏业当仁不让,亲吻玫瑰再次赠予。
林九黎匆匆地接下玫瑰放在一边,对小提琴乐也无心欣赏,只能尽可能沉住气。
情侣餐的牛排和配菜一律是“心”形,精致得让林九黎无从下手。
坐在面前的周骏业却不然,刀叉齐下将心切了个七零八碎。他插上一块最嫩的部分却不是送到自己饥饿的嘴里,手伸过桌面递到林九黎的唇边。
“干嘛?”林九黎一缩。
“喂你吃嘛!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吃我很没面子的。”周骏业的笑容让林九黎不敢拒绝,只能张嘴把牛肉吃进嘴里。
主动营造浪漫氛围得逞之后,周骏业放下刀叉张开嘴,意思显而易见。
林九黎一叉整块牛排就想往周骏业嘴里送,他却激动地说道:“九黎你居然要把你一整颗心都给我!”
听到这话,林九黎下刀一心两断,将一半喂给周骏业吃。
“吃东西就吃,能不能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林九黎小声提醒。
“反正你的心我吃到了,那就赶紧吃完这顿接着去其他地方约会。”周骏业心满意足,吃得津津有味。
林九黎无心饮食,她依旧不对周骏业心生厌恶,认为他的莫名其妙都是无理取闹,倒是像个淘气的孩子。
从菲斯特吃饱喝足之后,周骏业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服装店。
“我衣服够穿。”林九黎不被允许拒绝,周骏业霸道宣言,“你接下来这一天是我的女朋友,当然要穿我挑的衣服。”
周骏业虽然在诸多的事上肆意妄为,但眼光却是相当不赖。他为自己和林九黎挑选搭配的两身从头到脚都紧贴情侣主题,上身后的二人被店员盛赞般配。
他为林九黎戴上亲手挑选的帽子,目光凝望不移。
“九少。”昕姨太巧合来到这里看衣服,她不仅看得出两人衣服的端倪,也敏锐地发觉这位姑娘似曾见过,“这位小姐,是九少的朋友?”
“我的女朋友。”周骏业毫不犹豫地介绍,“这位是昕姨。”
“九少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昕姨太平心静气地问道。
“今天是女朋友明天就不一定是了,所以昕姨不必太认真。”
林九黎方才还惊讶周骏业一本正经地向家里人介绍自己,下一句就变了口风,果然是玩世不恭的心态。
这样也好。
离开服装店之后,林九黎好奇地问一句,“你对你爸的姨太居然意外地不敌视?”
“昕姨太算是那个人的一大堆女人中相对不错的,不谄媚不娇纵。记得小时候我受伤她还给我包扎过。”周骏业给出好评价。
“按你这么说那她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林九黎如此以为。
正是因为林九黎的好奇心让周骏业抓住机会,“你怎么还关心起我那个家里的人来了,想以女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吗?”
“不想!”林九黎极力拒绝,强调一遍,“只是一天而已,不用这么认真。”
“我也觉得大可不必,要是把你领回来,一定会有想象不到的大麻烦。”周骏业一笑不言,继续牵起林九黎的手朝下一个约会地点进发。
糖果屋,周骏业握着心形的棒棒糖对林九黎招摇表白。
照相馆,周骏业拉着林九黎陪自己拍照,强行亲密靠近的定格画面完全是冤家。
咖啡厅,周骏业试图深情款款地替林九黎拭去嘴角的咖啡渍却被闪躲,他一把掐住林九黎的脸颊强作体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降临的上海滩更添万众风情。
电影院里放映浪漫片,满座都是年轻男女朋友。
电影结束的最后一幕是男女主角情到深处相拥接吻,画面持续相当之久。
幽暗的电影院里竟也有男女入戏太深拥吻起来!
“九黎……”周骏业呼唤着她的名字,按捺不住的手扶着她的脖子,一片暗淡之中目光炯炯。
林九黎激动呐喊打破全场氛围,“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我是想说看过一场电影脖子好疼啊。”周骏业站起来扭转脖子,发现周遭不满的目光。
从电影里出来,夜晚的寒风愈发冷得慌。
“冬天来了,这么冷在外面瞎晃悠会感冒的还是回家吧。”周骏业的话让林九黎感受到解放的自由,“是啊该回家了那就各回各……”
“我送你回去。”周骏业理直气壮,“哪有女朋友拒绝男朋友送自己回家的道理?除非家里还有一个,但是那个最近不在不是吗?”
他倒是清楚得很!
“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到明天中午十二,包括今晚你都是我的女朋友。”周骏业强势牵手,“快回去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一件必须回到温暖的房间里才能做的事。总之回去你就知道了!”
周骏业不仅送林九黎回到现在的住处,还要登堂入室,一边参观一边评价,“这里也就比你之前的公寓好一点点,巡捕房探长就这待遇?”
“是是是,比不过大帅府富丽堂皇。”林九黎敷衍道。
周骏业毫不见外地打算推开房门却被林九黎阻拦,“这是严探长房间不能随便踏入。”
“那你的房间呢?”周骏业问。
“那边咯。”
周骏业暗暗一笑,转而走去推开林九黎的房门像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样,嘴上碎碎念叨,“原来是这种同居,是合租吧?”
“你参观够了没有,够了我送你离开。”林九黎站在门外。
“你自己房间杵在门口干嘛,进来啊!”周骏业往书桌走去。
林九黎不得不怀疑周骏业的居心,他毕竟不是一个淘气孩子的年纪。可当看见周骏业拿起自己日记的时候,林九黎果断冲过去夺来,“你这个人就这么喜欢偷看别人的日记!”
“那我不看就是。”周骏业举起手来,“那就进行下一项男女朋友之间会做的事。”
墙面上,灯光照映两道头影靠近。
林九黎一笔戳在周骏业凑近来的脑门上,但他还是看见桌面上的信纸空空如也。
“林九黎你这么久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周骏业气急败坏,“你做记者不是应该擅长写作的吗?”
“可我从来没写过情书!”林九黎苦恼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且你一直干扰我更写不出来了。”
林九黎放下笔跟周骏业谈条件,“总之你会影响我写作。不如你先回去,今晚我绞尽脑汁也把这份信写出来。”
“是情书!”周骏业强调并且恶狠狠地威胁“那我听你的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拿我的情书。如果你写不出来的话我就……”
“我肯定写。”
“而且要真心实意,发自肺腑,感动天地。”周骏业严格要求,“送我!”
月下分别时刻,周骏业居然厚着脸皮企图索取吻别。
“你马上给我回去别闹!”林九黎气得转头就走,闭门送客。
尽管并不是有求必应,周骏业却还是沉醉着迷于这场爱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