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给了猪腰子。
猪腰子是杀手公司东北地区的代理，同时也自己干一些二道贩子的买卖。没有人知道猪腰子真实的身份，只知道这个人的路子很野，并且不挑活，只要有钱，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怎么？枪没收到？”
明明换了电话，但那头接起电话就猜到了皮特张的身份。
“枪收到了，我这有点别的活，你想不想干？”
“说。”
“杀个人。”
“多少钱？”
正常这单是一百万，公司抽成30％，皮特张能得到七十万，这是凑够他喜欢的那套房子首付最后的价格。如今皮特张不仅搭了路费，还赔进去了自己的一条腿，如果这活砸在自己手里，别说这一单的钱赚不到，招牌也砸了。为了及时止损，皮特张只好把这个项目外包出去，而猪腰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五十万。”皮特张咬着牙吓了狠心，静静等待着猪腰子的还价。他是个杀手，不是黑心老板，抽成了这么多，让他实在于心不忍。可他毕竟只是个杀手，也需要生活，只好先把价格定低一点，给自己多留一些余地。
“目标资料。”
“什么？你同意了？”皮特张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暗后悔刚刚应该再少说点钱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去地摊上买皮带，要价一千，下了挺大的决心砍到一百块，对方立刻就同意一样，这种轻而易举就实现的谈判，不仅代表对方是个高手，更代表自己是个傻瓜。
“咋的，你这个目标比较难搞？是特工还是什么大老板啊？”
“不……是，就是普通的家庭妇女，有点业余爱好的那种。”皮特张尽量把目标说得普通一点，省着对方反悔。
“啊，还是你们南方好啊，能看出家庭妇女的价值，在我们这你这数都够搞定一个黑社会大哥的了。把目标资料给我吧，我这就找人办。”
“啊……好。”皮特张还沉浸在杀人定价的事情上，反应也随之慢了半拍，他手忙脚乱地翻着包，拿出了档案袋：“你等等，我把姓名和地址都给你，照片随后给你发过去。诶？这是什么？”
档案袋打开，流出来几张情色照片，一个年轻女人坦胸露乳和一个男人各种亲密姿势。皮特张母胎单身，看到这种大胆的照片不由得仔细看了几眼。
“人呢？资料快给我。”
电话那头的催促把皮特张从一些幻想之中拉了出来，他在档案袋翻了又翻，发现里面没有一点关于陈白屿的东西。
交通事故现场的画面突然钻回皮特张的大脑。女人捡起档案袋的手也被记忆划伤了重点号。
MD，掉包了！
“要不我先说一下目标的基本情况，你记一下。”皮特张清了清嗓子，来到东北之前他做了不少功课，“目标叫陈白屿，女，是个不出名的作家，丈夫是XX银行X分行的行长，这个行长还有个情人……”
皮特张越说越不对劲，脑袋里关于陈白屿所有的资料全被白天在门口听到的八卦给代替了。真正的遗忘不是删除而是覆盖，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行啊，哥们，你这连八卦信息都有，挺全面啊。”
电话在猪腰子的夸赞中挂断。
皮特张捡起地上的那些艳情照片，仔细端磨起来。
这个冷夜，将不再孤单。
猪腰子第二天一早就把王二驴叫到了办公室，而自己则在远在办公室两公里外的家中，躺在床上，利用手机操控着一切。
“你昨天不是问我有没有赚钱的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办工作上有个手机，王二驴抻脖子瞅了半天，看明白了，原来是手机在与自己对话，但也没耽误他表忠心：“大，大哥，我就跟你混了，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正常呢，这个活不应该给你，因为你已经成年了，成年人负责这种事情，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猪腰子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年轻人的态度。
“放心吧，大哥，只要让我挣钱，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当然什么都愿意做。
前一天，王二驴因为刮车事件被校长单独找来谈话，并且得知自己必须在短期内支付一百万的配张金之后，第一个反应是错愕，紧接着就是想死，就算是自己不死，他爸老王也会把他打死。
溺死、电死、被车撞死……王二驴给自己想了很多种死法，后来兄弟说完全可以在学校跳楼，这样死了以后，学校还能赔点钱，也算有点价值。
王二驴觉得兄弟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他打算在所有学生都上课的时候跳楼，这样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学校也不敢抵赖。
一步，两步，三步……
王二驴一边上楼梯，一边数着数，上到第五层的时候，他的腿就酸了。
学校比较穷，就连教学楼也只有七层，王二驴听说是因为七层以上的建筑必须要加电梯，学校为了省钱，所以只盖了七层的教学楼。
试问，一个连电梯都装不起的学校，会为自己的死支付多少赔偿金呢？
王二驴在爬楼梯的时候，忽然之间被自己脑子里的疑问击穿了灵魂，顺便为自己不敢死这事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想到这里，王二驴便又转身往楼下跑，被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诶，哪个班的学生，不好好上课，在走廊溜达什么？”
“我……我上厕所！”
王二驴回应着，拼命地跑着，冲出教学楼，奔向操场旁边的厕所。
呵，旱厕。
一个连室内卫生间都不具备的学校，拿什么赔偿我的命呢？
就这样，在简单的几分钟思想斗争之后，王二驴的生命价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是为了躲避教导主任而钻进的厕所，也为他的生命提供了新的方向。
当他脱下裤子，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的时候，厕所墙壁上的那几个写着的陈年老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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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串数字在“枪支倒卖”、“买凶杀人”、“专业技术考试答案出售”等一系列小广告之中显得格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