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若是萧某有哪里惹您不快的地方,还请您恕罪,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
尽管不知道原因,但萧邑看出了卫高元对自己的敌意,于是主动开口说。
“只要您能救思妍,就算您要我当牛做马,萧某也在所不辞。”
白芨和柏青吃惊地看着萧邑,因为这根本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
在他们的印象中,萧邑向来是孤傲的,仿佛一个天生的王者,立于天下的顶端,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他面前,都仿佛矮了一头。
高傲的他,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求饶,他就像是天生适合站在万人之上。
也正是他的这种性格,才吸引了白芨和柏青,自愿追随他,愿意帮他成就大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孤高的萧邑,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地祈求他人?
这样的转变,虽说早有端倪,但真正看到时,柏青和白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如此,卫高元却没有被萧邑诚挚的态度打动。
他冷嘲热讽地说,“哟,我哪儿敢啊?您可是高高在上的丞相,我怎么敢让您当牛做马?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让您不快了才是,您可没有惹着我的地方。”
他伸手放在门上,作势要狠狠地关门,“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其实卫高元也只是为了给萧邑难堪而已,如果萧邑他们真的走了,他也会偷偷叫来白芨和柏青,让他们带沈思妍进屋治疗。
毕竟再怎么说,宝贝徒弟也是自家的,只不过要装得强硬一些,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罢了。
萧邑顿了顿,将沈思妍交给柏青,手按在门上,暗中用内力压着,不让卫高元关上门,“您真的不想救?”
卫高元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威压,心里更气了:你还敢威胁我?哼,自家徒弟看男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不救,看见你我就心口疼!”卫高元故作凶恶地说。“想让我改主意,除非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萧邑便松开手,朝着卫高元,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
“丞相——!”白芨惊呼一声。
柏青也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手里抱着沈思妍,他差一点儿就要扑过去搀扶了。
两人就像是看着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看着萧邑,而卫高元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意只是给萧邑使绊子,却没想到萧邑这么死心眼,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居然真的去做了。
“我……”
卫高元虽然对萧邑了解不多,但也有所耳闻,知道此人心高气傲,自尊心极强,这样做肯定折损了他的尊严,于是赶忙开口,想劝萧邑站起来。
却不料,萧邑面对着他,双手伏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磕完头,萧邑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凝重地说,“卫老先生,请您救救思妍。”
说罢,又是以头抵地,深深地磕了下去。
这次,他干脆保持着磕头的动作,没有直起身子。
白芨和柏青已经看呆了,他们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那么骄傲的萧邑,那么孤高的一个人,他竟然……
竟然为了沈思妍,做到这种地步?!
卫高元愣愣地看着萧邑,下巴都快掉了。
终于,他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我随口胡诌的,你还当真了!?臭小子,赶紧滚进来,你的毒可还没弄干净呢,别死在我这儿!”
他手脚并用的将萧邑拉起来,往屋中推了一下,又冲着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招手,“你们俩也赶紧进来!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啊!”
柏青和白芨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带着沈思妍进屋了。
卫高元让他们将沈思妍放在床上,又指挥萧邑躺在毯子上,他本人则拧着眉瞪着眼,去自己的小仓库找草药了。
其实就算萧邑不说,卫高元一眼也能看出,沈思妍是为了救人而换血。
他曾经也这样做过,是为了救一个中毒的孩子,可惜到最后,孩子活下来,和他换血的母亲死了。
为此,卫高元一直很自责,他认为是自己学艺不精,才没能保住那位母亲的性命。
而现在,沈思妍也走了这条路,自己却成了救她的唯一希望。
想到这点,卫高元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甚至还有几分生气。
“唉,丫头,你能不能少闯点儿货啊……”
卫高元嘟囔着,脑海中却是早已飞速搜寻自己看过的各种药方医术,打算全力以赴救治沈思妍了。
此时,白芨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问,“卫老先生,我也学过医术,您需不需要……”
“不需要,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卫高元无情的拒绝了白芨的帮助。“看着你家丞相,他身上的毒还没祛除干净,别让他死在我这里,我有洁癖。”
“……”
白芨无奈地点点头,知道卫高元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也不敢反驳,只能溜到萧邑身边,“严加看管”他了。
很快,卫高元抱着草药出来了。
他将药膏涂在萧邑头上——那是刚才萧邑磕头擦破的伤口。
“卫老先生,思妍她……”
萧邑有些紧张地问。
他看上去对自己刚才磕头求助的举动并没有丝毫的后悔,更没有羞耻,只是一味地担心沈思妍。
“知道知道,用得着你教我做事?”卫高元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儿!”
萧邑也实在没辙,只能不说话了。
卫高元给他涂完药膏后,也将药膏敷在沈思妍脸上的伤口,一边涂抹一边心疼的说,“唉,傻丫头,你这是被谁害的啊……要是让我逮着他,绝对用最毒的草药报复,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为何,萧邑等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仿佛即将被报复的是他们自己。
“那个,咳,老先生,伤害夫人的人已经被我们捉住,关进水牢了。”
白芨咳嗽一声,打了圆场。
“看起来,您和我们夫人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