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起李云龙军装的衣角,吹拂着他粗糙的脸颊。
他走过一排排钢枪,走过一双双饱含不舍与敬意的眼睛,走过这片他亲手带起来、浸透了他心血的土地。
直到走过最后一名战士,走出了长长的送行队列,他才缓缓停下脚步,豁然转身,面向那依然保持着敬礼姿势、如同钢铁长城般的队伍,再次,庄重地、深深地行了一个军礼!
丁伟的口令再次响起。
“向左~向右~转!”
哗~哗!
整齐划一的转身声。
“团长!保重!”
张大彪第一个吼了出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团长!保重!!!”
紧接着,成百上千个声音汇聚成一起,直冲云霄!
李云龙放下手臂,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用同样洪亮、却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回应:
“你们也保重!都给老子好好的!”
他猛地一挥手,如同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新一团全体都有!”
哗--!
战士们立正站好。
“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训练!带回、解散!”
“是!!!”
响亮的应答声后,各连连长、排长开始指挥队伍,井然有序地、一步三回头地撤离送行位置,队伍缓缓散开,但目光依旧追随着李云龙的身影。
李云龙这才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手打造的部队,大步流星地朝村外走去。
丁伟默默地跟在他身侧,张大彪提着包袱,低着头跟在后面。
走出驻地范围,踏上通往远方的土路,丁伟忍不住感慨:
“老李啊,你说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这才刚聚了不到一天,转眼又要分手。下次见面,真不知道是啥时候喽。”
李云龙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在晨雾中渐渐模糊的村庄轮廓,用力拍了拍丁伟的肩膀,声音恢复了惯有的粗粝:
“嗐!酸什么酸?只要一天不把小鬼子赶跑喽,咱这些当兵的,就得一直在战场上奔波!这是咱的命!认命!伤感个屁!”
他目光扫过旁边眼睛通红、强忍着情绪的张大彪,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丁伟,带着点商量的口吻:
“哎~老丁啊,张大彪这小子,可是把好手,咱用着趁手。万一…万一哪天咱老李在别处又拉起了队伍,需要人手,你小子可得把他让给咱!别抠抠搜搜的!”
丁伟看着李云龙那认真的眼神,又看看张大彪,无奈地笑了笑:
“嘿嘿!你李云龙开了金口,我丁伟敢说个不字?放心,真到那天,人,你带走!”
李云龙满意地咧嘴一笑,轻轻一拳捶在丁伟胸口:“你小子!”
丁伟揉了揉胸口,继续宽慰道:
“行了,别委屈了。你这降职又不是头一回了,哪次不是没过多久又官复原职?现在正是缺干部、打鬼子的时候,上面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这员虎将真去绣花?我敢跟你打赌!不出半年,你老李准得回来!还得当团长!”
“哈哈!不干啦!”
李云龙大手一挥,脸上又露出那副混不吝的表情,“这回啊,就是给咱个师长,咱也不干了!咱就在被服厂安心绣花!老丁你等着吧,说不定哪天发新被子,你小子就能领到一条绣着‘溪水鸳鸯’的!那就是咱老李亲手绣的!哈哈哈!”
“哈哈哈……你快拉倒吧!”
丁伟被逗得前仰后合,“就你那手指头,粗得跟擀面杖似的,还绣花?拔花都费劲!还溪水鸳鸯呢…别把鸳鸯绣成水鸭子就不错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李云龙身边的高尚,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老李啊,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有财神爷跟你在一块儿,老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过得有多自在!”
他转向高尚,语气诚恳:“高尚同志,老李这头倔驴,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但他是个真性情的好汉子!这一路上,还有到了地方,麻烦你多担待着点儿。我作为他的老战友,在这儿,先拜托你了!”
说着,丁伟郑重地向高尚点了点头。
高尚连忙正色道:
“丁团长,您言重了!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李团长是我敬佩的老大哥!要照顾,也是他照顾我!您放心!”
丁伟看着高尚真诚的眼神,又看看旁边一脸“老子用你拜托?”表情的李云龙,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话不多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他后退一步,挺直腰板,神色庄重:
“各位!保重!”
李云龙、高尚、张大彪同时立正,面容肃穆。
“保重!”
四人同时敬礼!
……
跟随着李云龙和高尚踏上前往被服厂之路的,除了特别行动队的53个老兵,还有一串用麻绳拴着、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的队伍--万家镇伪军骑兵营的十几个军官和士官。
这些人,都是被那些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普通士兵,在行动队“坦白从宽、检举有功”的号召下,争先恐后揭发出来的。
个个都是平日里骑在士兵头上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克扣军饷、甚至手上沾着人命的恶棍!
即便是以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这些人也多半是要接受公审之后被枪毙的!
李云龙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的缴获军马上,看着这串被行动队员牵着、踉踉跄跄走在队伍后面的“尾巴”,眉头拧成了疙瘩,满脸都是嫌弃和不解:
“诶?我说老弟!”
他用马鞭指了指后面,“你带着这十几个腌臜玩意儿干啥?看着就晦气!要我说,这帮王八羔子,直接找个山沟沟‘突突’了,既省事又痛快!留着浪费粮食还占地方!”
他这话声音洪亮,毫无顾忌地传到了后面俘虏的耳朵里。
(叮!叮!叮!……)
高尚眼前虚拟光幕上瞬间刷过一连串急促的提示:
【叮!恐惧值+28.5(源自伪军营长王扒皮--听见‘突突’,尿了半条裤裆!)】
【叮!恐惧值+36.7(源自伪军连长--面如死灰,腿软如泥!)】
【叮!恐惧值+41.2(源自伪军排长--直接瘫倒在地,被绳子拖着走!)】
【叮!恐惧值持续飙升中……警告!部分目标情绪接近崩溃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