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爸站在两人中间，试图打圆场，“皎皎，你误会了，我们也只是去咨询一下退学手续……”
“你们要咨询可以跟我说！”何皎皎打断了何爸的话，“我可以私下找到辅导员，大家坐下来聊一聊，这才叫咨询，你们直接闯进教务办公室，再让教务主任打电话找辅导员，这不是咨询，这是找茬！”
“我们也不知道咨询谁合适，就之前录取通知书上有校长办公室电话，就打过去问了问。”何爸解释，“然后接电话的让我们找教务处……”
何皎皎看着他们，“你们还找了校长！”
何爸何妈互看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何皎皎有一瞬间的心软，声音也轻了下来，“所以，你们根本没想过先找我？”
“你不是不同意嘛……”何爸压低了声音狡辩。
“所以呢？”何皎皎再一次提高了声音，“我不同意，所以你们打算直接把退学手续办了，把我押回去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何爸上前一步，试图拉住何皎皎。
何皎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何妈忍不住再度出声，“何皎皎，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这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何皎皎笑了一下，抹掉眼泪，“因为我那么普通，除了听话没有别的优点了，是吗？这个没出息的女儿只能带回去，一辈子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混吃等死，是吗？”
何爸连忙上前要哄，却被何妈一把拉开。
“那也好过你一个人在外面，撞到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那我的想法呢？”何皎皎看着何妈，“你们觉得好才是好，我怎么想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对吗？”
母女两人杠上了。
别人都说何皎皎跟何爸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脾气都一样好。平时，何皎皎愿意跟何爸一起哄着何妈，只有何爸知道，何皎皎只是看起来好说话，她发起脾气来却跟何母一模一样。
“你的想法当然重要。”何爸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只是，你年纪小，还不成熟，你只是凭着一时的执念就想一条路走到黑，我们作为父母不想让你走上后悔的路。”
“跟你们不一样的想法怎么会是成熟的想法呢？”何皎皎打断他的话，“你们只是表面上装作尊重我，装作平等沟通，哪一次不是意见不同你们就没完没了地说到我妥协为止？上次我已经明确说过我不退学，不复读！再来一次也还是一样！”
何妈也窝着火，可她看见女儿这样也忍不住先软下声音，拉住何皎皎的手，“娇娇，你别赌气……”
“我叫何皎皎！”何皎皎打断她的话。她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举到面前，“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不愿意退学，谁也不可能逼我！找谁都没有用！”
何皎皎说完转身就走。
何妈焦急地追上去，何爸连忙拉住了她。
“行了，孩子正在气头上呢，现在追上去你俩针尖对麦芒，谁也讨不到好去。”
何妈迁怒地甩开何爸，“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先回酒店，你们都冷静一下。”
何皎皎宿舍时，舍友们都已经回来了。王琇莹一见她回来，便问，“皎皎怎么回事啊？你爸妈来干什么？”
“没什么。”何皎皎摇摇头，“就是酒精过敏的事，他们不放心。”
王琇莹看出她不愿意多谈，便没再追问。重新跟程依娜聊起之前的话题，无非就是她的异地恋男友发了信息给她，程依娜跟她一起商量怎么回复。两人一会儿兴奋尖叫，一会儿凝重地分析对方意图，若是平时，何皎皎早已经忍不住加入了她们，可此时她只觉得烦躁。
她找借口出了宿舍，却又不知道去哪，于是出了校门，绕着学校不停地走。
这是她很早以前就养成的习惯，有什么事情想不清楚她就会漫无目的地乱走。D大很大，绕一圈需要一个多小时，而何皎皎走了两圈。从满脑子纷杂的想法走到整个脑子变木，天色也完全地暗下来，才从北门回到学校。
回到宿舍，她就爬上床说要睡觉，脑子却依然清醒。
她拿出手机，里面已经有好些未读消息，她点开来看到何爸发的一连串语音消息。她听不下去，长按一下转成文字。
“皎皎，我们就在上次那个酒店，等你冷静一下我们再聊聊。”
“这件事是我们考虑欠妥，但我们确实是为了你好。”
何皎皎叹了一口气，正要看下一条时，手指误点了一下，语音播放出来。
“退学的事你再想一想，宁州的大学也没什么不好……”
安静的宿舍内，他的声音特别清晰，何皎皎手忙脚乱地关掉声音。
宿舍里静悄悄的，那个声音就好像没有响过一般。
舍友们都已经睡着了。
何皎皎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