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族老的神情舒缓：“少夫人真是低调。”
“也不是我低调，实在是表哥科考之后，才选了外派来闽。他说这边没有我的娘家人，以为霍家人会欺负我。”我亲自动手搬了一个绣凳，在两个族老附近坐下。
庆阳族老抚摸着胡子，缓缓说道：“我跟四族老，九族老的关系不错，少夫人希望有多少族老参与认购？”
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这话，我没说：“庆阳族老，这事情不急，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知府大人是我们霍家的姻亲。”
闻言，清辉族老赞同道：“少夫人你想得对。”
没一会，贴身丫头请来了知府大人苏志。
苏志看到我，眼睛一亮：“绵绵小姐，可是霍家人欺负你了？”
知府大人，叫我为“绵绵小姐”两个族老快速交换了一个目光，我说道：“苏志表哥请坐，请你过来，是为我作保的。”
“当然可以，”苏志直接拿出了官印跟私印：“保书呢？”
“还没写，我就写，”清辉族老，庆阳族老朝知府大人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有知府大人作保，清辉族老，庆阳族老各自认购了十二万两白银，这些银两不多，加上我手头的银子，可以开几家不错的镖局。
我跟苏志出了人，加上清辉族老，庆阳族老派出的人，在三个车马行沿途，开了八家镖局。
苏志高中会元，来这里当知府大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升任的。
把十七分号，十九分号核算完，我带着霍文俊回到府里。
霍岩沈不在府里。
丫鬟告诉我：“少东家带着清荷姑娘出去了，说是谈生意。”
所有分号的生意，我都已经敲定了，霍岩沈跟清荷两个人能出去谈什么生意？“不用管他们，少东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只有清荷这一个小妾，宠爱得过了些，也寻常。”
霍岩沈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温驯知礼，是家主独生子，自小就被认定是家主继承人。
后来巡视铺子之后，开始数月不归，从分号收上来的银钱被他大笔花销，家族收入锐减，族老们已经开始不满了，他就在这时，带回来一个美貌的小妾。
4.
霍岩沈晚间醉醺醺地回来。
清荷屈膝给我行礼：“夫人，今日少东家应酬，多喝了两杯。”
“不用给她行礼，看她那个古板的样子，无趣至极。”霍岩沈瞥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嫌弃。
清荷一脸歉意，她的眼里却是得意和挑衅：“清荷这就扶少东家回屋。”
霍文俊从我身后探出头来：“娘亲，爹是不要俊儿了吗？”
“文俊还有娘亲。”我摸摸霍文俊的脑袋：“娘等着你长大，给娘做靠山。”
霍文俊用力点点头。
我知道他并不是十分懂我的意思，他很早慧，但我不想把所有的一切压到孩子稚嫩的肩上：“去把今日核算的数据写到账册里。”
霍岩沈被清荷扶着走了几步，他转头指着我：“今天我认识了大人物，以后我就不用看你那张无趣的脸了。”
“那我恭喜你万事顺遂。”我说道。
霍岩沈哼了一声：“这一点你还是挺识趣的，给我从账上支五万两银子，有大人物支持，我要造船出海。”
“夫君，你是少东家，你要从账上支钱只能你自己去，”我只是霍氏的少夫人，不是他霍岩沈的账房：“我可以把几个分号账房请到府里。”
“你太没用了！连银子都支不出来。”霍岩沈摆摆手：“你去把几个分号的掌柜跟账房都叫过来，我要支取的银子多，一个分号不够。”
我叫府里的管家去请来了第八分号，第二十一分号，第二十五分号，第二十九分号等八个分号的掌柜请到了府里。
“少夫人！”
“少夫人！”
八个掌柜，八个账房齐聚。
我把霍岩沈请过来：“少东家找你们！”
霍家全族共有一百零七个分号，遍布全国。在福建，分号共有五十一个，这五十一个分号，霍岩沈每次要巡视几个月才能巡视完。
他在二十九分号认识了清荷。
我特意把二十九分号请了过来。
霍岩沈粗略扫了一眼来人：“每个分号给我支取五万两白银，少东家我要建船队。”
八个分号就是四十万两。
霍岩沈刚说完。
分号掌柜猛地看向了我：“少夫人，少东家这是——”
“少夫人，你劝劝少东家。”
霍岩沈闻言，勃然大怒：“我是少东家还是她是少东家？我要支银子，你们少给我废话！”
“夫君，你先不要动怒，我劝他们两句，”我温言细语地劝道：“这是霍氏分号的掌柜跟账房，不是府里的下人。”
“哼！”霍岩沈冷哼：“你要是能叫他们给我拿出银子来，还差不多！”
这八个分号，我没本事叫他们拿出银子来，我对几个掌柜说道：“少东家是霍氏未来的家主，所有分号的钱，家主都是有资格支取的，现在少东家要支取银子的数目有些大，几位掌柜的可以回去跟族老商议一下。”
“有什么好商议的？我是少东家，未来就是霍氏家主！”霍岩沈不服气。
他不服气也没用。
如无意外，他本可顺利成为霍氏家主，但是这世上岂会少了意外？
5.
几年前，霍氏家主病亡，家主夫人悲伤过度紧随其后，霍岩沈这个少家主要是想继任家主，还需要多半数的族老支持。
八个掌柜纷纷行礼，说回去跟族老商量。
他们走了，账房先生也跟着走了。
霍岩沈一文钱也没支取到，他恼怒的一拍桌子：“我结识了大人物，开辟海上航线去赚更多的钱，这些人怎么这么迂腐？”
“他们还不知道少家主的宏图伟愿，现在是他们不肯支银子给少家主，”屋里的人少了，我在一边坐下：“他们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霍岩沈眼珠一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对你，我用不着挑拨离间，是你支取不到银子，又不是我，我在这里说两句，你就能支取到银子了？”打开海外的生意，这不是没人做过，比如我，浙商商帮有船队专门跑沿海和海外。我收购了一批精美的丝织品，上好的茶叶，换来了大块的精美宝石，数十万两金银。
跟清辉族老和庆阳族老合开的车马行，镖局，完全是我个人出资与他们合作。
与苏氏，霍氏都无关。
“反正你也没什么好心眼，”霍岩沈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先回房了，等掌柜们来了，你叫人喊我。”
“好！”那八个掌柜大概率的不会回来了，霍岩沈之前动辄支取几千两，万两，支取之后从不给族老汇报银钱去向，现如今霍岩沈要是想支取大笔的银钱，只能自己去求族老。
霍岩沈等了三天，这八个掌柜跟账房没一个回来的，他等不及了，自己去距离霍府最近的一家分号支取银子。回来之后，他大发雷霆：“这些该死的，居然告诉我，我每次只能支取一百两，一个月不超过一千两，一年不过一万两，我可是霍氏少家主。”
自从有了清荷之后，他第一次来我的院子：“苏绵绵，从你嫁妆里给我拿五千两，算我借你的。”
“好！”我叫陪嫁丫头去拿银子。
陪嫁丫头回来，告诉我：“少夫人，我们还有三千多两！”
霍岩沈听得皱了皱眉：“给我三千两。”
我示意丫头去拿，对面色不虞的霍岩沈劝道：“你最近不要流连在府里了，出去谈几宗生意，你只要赚钱回来了，叫族老们看到你的能力，推举你成了家主，你再支取银子，便不会有人推三阻四了。”
“你又开始说教，不过这次你说得有道理！”霍岩沈拿了三千两的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夫人，少东家就这样把银子拿走了？也不给少夫人打借条？”陪嫁丫头等霍岩沈走了之后，才说道。
“因为他没打算还，他也还不起！”反正我会从霍家身上赚回来，就当霍岩沈从霍家分号上支取到了银子就是。
我有些好奇，霍岩沈新结识的大人物，到底能给他什么样的生意，叫他赚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