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也察觉过来,吓了一跳,一把推开许安生,拉出一条安全距离线,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却。
“晨晨,你怎么在这?”
他娘的,场面别提有多尴尬,殷歌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教坏小孩子可不好。
小孩子虽然看到,但他什么都不懂,奶声奶气道:“王叔叔把我放这的,可都没人陪我玩。”说着,就往殷歌怀里钻。
许安生心里气得当场就要火山喷发,他都还没能有机会钻入的怀抱,被一小孩捷足先登了?
!!!
世界的快乐好像是他们的,和他没关系。许安生撇着他俩,在一旁冷眼相看。
殷歌摸了把晨晨的头发:“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晨晨揪着殷歌的领口,以为他说的是在王会家。
“王连叔叔只有晚上会在家,每天只有我和王会叔叔在一块,或者我自己玩。”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天真,只有最后提到他自己的时候,仔细听还是有一丝委屈存在。
大人们的事,小孩子怎么会知道?
殷歌心下叹了口气,抱紧了晨晨,试图给他支柱和温暖。
一边的许安生可不知道什么叫人间温暖,他满脑子的污秽之事,退到外面直接一个电话暴击。
“王连,这可没意思了哈,我这才回来话没说上两句,突然冒出的孩子你怎么交待?”
王连知道许安生指的是哪件事,没憋住笑了,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哎呦,忘了,年轻人血气方刚,晚上穆广季来你把他带来吧。”
“给你个私人空间。”
话这么说,许安生消了点气:“这还差不多。”
现在,看小孩倒是顺眼了很多。
压根不知道怪哥哥龌龊心思的晨晨正和殷歌玩得正欢,姑且称为末日下的狂欢吧。
穆广季回来洗澡换衣,一只脚还没踏入,就被许安生截胡,往里偏了下头:“把小孩给我带走。”
穆广季:“你得有些耐心啊。”
“废话少说。”
其实心里话是这样的:我他妈我容易吗?谁为我想一想?
殷歌看到穆广季大概猜出了是许安生的意思,只在心里发笑,和晨晨说了两句,转交给穆广季。
“带去哪?”
穆广季正在水池洗着脸,流水不断的水龙头下,他捧了把水大力砸向自己,还滴着水珠:“还能去哪?医院。”
听到答案后他皱了下眉,医院现在的低气压气氛连大人都待不下去,更别提一个孩子了。
殷歌有些不情愿,不想让他带晨晨。
他转向许安生那:“这样不太好吧。”
许安生没那么敏感:“有什么不好的?”
“我是说晨晨。”
“对啊,我说的也是晨晨。”
殷歌没有继续说话,看向还在玩耍的小孩,这时,大门被敲,是孟常念。
她一进门打量了一圈,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声音冷静:“交给我吧,我来。”
“反正你们也分不出精力照看孩子,我正好闲着没事,也好让他陪陪我,不至于那么孤单。”
孟常念本来是在家收拾东西,现在尘埃落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正收拾时就收到王连给她打的电话。
孟常念:“放心吧,跟着我总比在你们这好。”她扫了眼默不吱声的许安生一眼,继续道:“先忙你们的吧。”
晨晨见过孟常念,没什么拘束,小手拉着孟常念离开了这。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几位,许安生也没了兴致,瘫在一处,看着殷歌。
殷歌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跟着将许安生的肚子当做枕头,安心的枕在上面,就着起伏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如果岁月能一直这么静好,就好了。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天,乌云密布,许安生看了眼窗外,细细抚摸殷歌的头发。
还沉浸在闲心慢慢的时光中时,电话提示音响了,是周斯年发来的。
上一次的遇见,还是看到殷歌和周斯年走在一块,他知道这是他的主意。
周斯年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手指停在屏幕上的消息,久久没有回应,说白了,他不想去。
殷歌感受到异样,起身也看向手机,看到是周斯年的消息,“去吗?”
许安生摇摇头,刚准备把手机再塞回去时,对方又发了条消息。
“叫上殷歌一起吧。”
可能是迟迟未得到消息,不得已他做出了让步。
这次换许安生问他了:“去吗?”
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不出意外今后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当下点了头。
周斯年选择的地方离他们不远,没有选择那群领导们喜欢的乌烟瘴气,而是在一处很清新的地方馆子里,这在城镇里还是很不多见的。
不得不说,周斯年的品味还是一直在线的。
殷歌和许安生如约赶到这个地方,一进门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他。
周斯年正在将每一个被子灌满。
看到他们到来,站起身朝他们招了招手,视线尽量在许安生身上多停了那么一会。
他还是那个样子。
他在心里想。
殷歌觉得他真的没什么变化,永远都是这般的波澜不惊,如果他要是在古代的话,一定是那种书生,文官,顺带两袖清风不为五斗米折腰。
许安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斯年,除了怀疑,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要不是他,木头的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们相继落座,点了几道菜,周斯年借着桌上的餐巾擦干净手:“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殷歌笑笑:“不辛苦,还好。”
周斯年:“王会怎么样了?我最近有事还没赶得上去医院看他呢。”
许安生拿杯子的手微顿,有点僵硬,他没有正眼去瞧他。
只有是真的在认真听他讲话,时不时还给他回应,期间,好几次周斯年都有瞥向许安生,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然而,事与愿违。
许安生不是埋头吃饭就是在玩手机。
他看着殷歌,突然有了种落差感,这种感觉不是外部,而是内部,内部的比不上,他下意识的缩住脚,那双被许安生夸过好看的鞋子,现在他只想从天而降一块布把它盖起来。
一顿饭快到结束,许安生开口:“马上回去吗?”
周斯年:“差不多了,安顿好王会我也该走了。”他想到了木头,刚想说话又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发问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总之,这次谢谢你了。”
殷歌也在旁边附和:“对啊,真是要谢谢了。”
周斯年叫来服务员买单,接过账单后摇摇头:“是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要谢也该是谢谢你们自己。”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要请他吃饭了,可能是想近距离看看,又或者是想弥补忏悔什么?
或者袒露什么、
总之,这都不重要了,在看到许安生顺势搭上殷歌肩膀时,脖子上的戒指挂链晃出来时,他已经决定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埋在心里,烂在记忆里。
告别周斯年,许安生和殷歌手挽手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许安生想到了什么:“我们出去玩一玩,就我俩,好吗?”
殷歌不知道许安生怎么了,对上许安生含情脉脉的眼神,笑了:“好。”
可是小镇周围除了农家乐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项目,老板娘在送午饭时听到二人的商议,向他俩提议:“我们这儿有座庙,传言孔子都来拜过呢,可灵验了。”
殷歌:“不知跪拜的是哪位大神?”
老板娘在围裙了抹了两把,擦干净手上的水分:“哎呦,这我可哪知道啊,只知道上面有座石像,还是孔子和他那两位大弟子呢,对了,拜过寺庙,还可以去爬爬那座山,山上的风光别的我不敢说,这可是一绝!”
殷歌和许安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的得出了答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玩玩吧。
临行前一日,他们去了孟常念那,和晨晨玩了一会,离开时,晨晨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说:“两位哥哥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啊,姐姐?”
孟常念一直看着殷歌,他和在学校的时候不同了,成熟了,也有担当了。
“因为他们都是都是最信任对方的人。”
她就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没有改变,;落寞的眼神中是有对他的羡慕。
——
许安生跟着导航一路上坡下坡,腿都走烂了,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要来爬山,在家躺着不好吗?
殷歌从包里掏出湿巾给他擦汗:“还好吗?”
“不好。”
他用脚踢了踢他的鞋子,让他快点起来别耽误进程:“不好也要好,我们还没到呢。”
磨磨唧唧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到山脚下,浓郁的佛教味道扑鼻而来,一阵阵钟声像是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让毛躁的人顿时平静下来。
他们给了香火钱,各拿了两支烟点上,许安生想到什么让殷歌在这等他,先走一步。
透过寺庙外的树,许安生看到殷歌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愿。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固定,那么他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