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和孟常念约在了学校正门见面。
他只觉自己是越来越骚了,从先前一直都会戴的镜框眼镜到现在的隐形,着实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一大早,殷歌便在镜子前收拾自己,将镜架稳妥的放置在镜盒里,收在床头柜隔间里。
许久未见过不戴眼镜的他,也不失为一种改变。
步入社会后,大家都是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想拥有自己的话语权,一个劲儿的力求改变,声张自己已不是学生。
至少,现在的殷歌是这样。
和孟常念约的时间是在早上9点,等他到达指定位置后,发现她还是来的比自己早。
“早啊!”
孟常念点点头,只一瞬停留在他没有遮拦的眼上,不过可能是因为她见过不戴眼镜的殷歌模样,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惊讶,淡淡的点头。
“我们出发吗?”
学校离穆广季那不算近,地铁下站后还要穿过几条巷子,孟常念看出殷歌想说什么,先一步:“你决定就好。”
殷歌选择打车。
昨晚他和穆广季通电话时,听他的声音想必是被孩子折磨的不轻,顿时不知王连这一举动是对还是错,不免惋叹他的处境。
好在孟常念提议要去,算是给了一点慰藉吧。
车内窗户未关,随行一路,毫无阻隔,风直往车内灌,孟常念今日选择了披发,被风吹起的长发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透过反光镜,殷歌看得明白,不由自主的压住他的头发。
什么都可以没有,帅哥发型不能乱。
“他就住这吗?”孟常念环顾四周,显然是被这周边环境吓到,不过她没有过多的话,而是用行动证明,紧跟上殷歌脚步,摇摇头往前走。
穆广季对他们的到来,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还在楼道,就已为他们打开大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穆,你憔悴了。”殷歌打趣他,一旁的孟常念点头,表示赞同。
穆广季甚至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屋内的场景绝对是可以用“今非昔比”来形容,先前的乱和杂物多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洁的厨房,和有条理的客厅,一切都很干净。
殷歌只觉惊呼,难道孩子的力量这么强大吗?昔日,就连他让穆广季换个衣服,刮个胡子,都犹如登天一般,而现在呢,判若两人。
穆广季从箱子里掏出两瓶奶,给了二人,而且他的拖鞋穿的还是同一个样式!
不得了!不得了!
殷歌接过儿童牛奶,就听穆广季说:“从没想过照顾小孩这么累,一夜瘦10斤的累。”
“晨晨呢?”
“里屋玩呢。”
小孩子精力旺盛,不像他们,好不容易逮个星期六,星期天,巴不得睡他个昏天黑日,但孩子不同,到点就醒,无论怎样都不能耽误玩的时间。
殷歌带着孟常念走到卧室,穆广季为了应付晨晨,还专门买了个儿童专用床,是符合男孩子的蓝色,床上四件套也很符合审美的挑选了奥特曼,不仅如此,还买了一大堆的玩具。
不花在许安生身上的钱,果真有一天肉疼的洒出去。
对于晨晨来说,目前的所有都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即便怎么给予,殷歌都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
他靠近,高大的身影堵在光处,晨晨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和这位巨人对视,刹那发现是殷歌,更加兴奋,在床上蹦跳起来,一个飞步,扑在殷歌身上。
殷歌摸着他的小脑袋:“有没有想我啊,这些天。”
两只小手贴上他的脸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应,殷歌转过身,正对着孟常念:“看看,还有谁来。”
孟常念放下手里的儿童牛奶,她没有打开,还是完好如初。
女生无论做什么骨子里透出的都是一股温柔,她弯下腰,保持平视,很是能温暖人心的笑:“晨晨,还记得姐姐吗?”
有了奶忘了爹,说的就是这个了。转眼晨晨便要脱离殷歌的怀抱,睁开双臂渴望窜到大姐姐的怀中。
穆广季一直在旁边看着,情不自禁的笑了,对殷歌说:“还是你们好,我这个老头子真的搞不赢啊。”
他这话不假,穆广季的年龄,算得上是晨晨的爷爷辈,按照正常年龄,都是要退休的时候,天伦之乐没享到,还要被孩子折磨。
从没有怨气,因为这是王连给他唯一的馈赠,无论再怎么难,他都咽在肚子里,不说出。
待玩累了,吃过午饭,差不多下午3点了,晨晨体力支撑不住,该休息了。
殷歌和孟常念很有眼力见,当场就提出离开,穆广季没有强留,明事理。
走在回去的路上,孟常念提议坐地铁回去,殷歌没有拒绝。
“去面馆吗?”殷歌问。“都还没好好吃饭吧,正好回去见见几位朋友。”
她低下头,有些迟疑,那是他的朋友,和她却没有关系。
“他们也很想见你,一个学校出来的,日后出社会了,同学之间理应相互照应。”
骤时她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什么,汪洋般的往外倾泻,翻江倒海形容都不为过,她没再说话。
下午3点,该是一天内阳光最惬意的时候,没有早晨的急迫感,更没有下班高峰时的散乱,很适合外出游玩。孟常念没再拒绝,跟着殷歌回到面馆。
地铁婉转悠长,在各个街区穿梭,门开了又关,上了一波乘客,又在下一个站点停下,来来往往,终于到了她下车的地方,她的目的地。
要不是因为殷歌,可能她大学四年都不会去老谢的面馆,而今再次踏入,再不是之前的心情了,她跟在旁边无声的叹了口气,总是在为什么说不明的东西叹息。
出现在面馆时,老谢正系着围裙,握着跟苍蝇拍,瞪着前来的二人。
首先,殷歌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会来。
第二,他竟然和孟常念一起?避嫌啊避嫌!避嫌二字懂不懂!
他是怎么想的?钢铁直男也要照顾下小姑娘的心思吧,真是可怜了某位被伤的很深的姑娘。
难以想象到的是,孟常念以为的别人会对她问东问西,死缠烂打没什么好脸色,谁知却是受宠若惊,什么好的都往他这送。
时间也就过去了10分钟,她已经吃了不下5个果盘。
老谢的一通电话,陈叶璇闻讯急忙赶来,眼神里是女性间的惺惺相惜,对她是更好了。
而殷歌,从进来到现在一个果盘没有,一点好脸色没有。
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他殷歌同学不在乎,继续我行我素:“老谢,面多下几两啊,我饿死了!”
在厨房忙碌的老谢:“就你话多。”
“挪,吃去。”表面狠的一批,实际就是只伶牙俐齿的拽猫,“滋溜”的大口吃面,面汤下肚,不得不惊叹他的手艺,简直了,顶呱呱。
孟常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知自己是个外人,不便多做打扰,掐着表,待面吃完,没有多久,便提出离开。
她一走,老谢再也坐不住了,两步上前,禁锢殷歌的臂膀:“什么情况?不死不喜欢别人?你这做法有点恶心啊!”
他明白指的是不喜欢还养鱼的钓着别人。
真是有苦说不出。
“我没有。”
“我哪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我要是真有意思表白时我就答应了,还能多享几天特权,何必呢,等到现在。”
陈叶璇收好碗筷,问:“那你和她怎么出现在一起了,还带来吃饭?”
殷歌:“前几日我不是问你你认不认识什么纸媒,你不就告诉我孟常念。”陈叶璇在脑中搜寻这段清理到回收站的记忆,思索了好一会,才明白。
她和老谢面面相觑一会,大致明白了。
“这几日你去哪了?”
殷歌顺过一张纸,擦擦嘴,很平淡的叙说:“去城镇里待了会,没事做,玩玩农家乐。”
“这和纸媒有什么关系?”
再刨根问底,密不透风的墙也能被接二连三的砸出大洞。
“哪那么多问题,我这不好好在这?黄赌毒一个没沾。”他提上一口气,先发制人消除疑虑,显然这招有效。
俩人不再开始问他,开始扯东扯西,不是老谢说的创业艰难,就是陈叶璇抱怨如今工作不好找,不是销售,就是碰到黑心老板,三无企业。
毕了业才发现,绝大多数的工作都是专业不对口,符合专业的又少之又少,除了和其他专业的人竞争还要提防发展趋势。
难啊!
殷歌倚在椅背上,听好友抱怨,插不上嘴,索性出门透透气,对于未来想要谋划的工作,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没有进展。
不知不觉,趁着黑夜,他走到了学校大门前。只有保安室亮着光,还有隔壁的图书馆,一天24小时的有人,透出的灯光,隐隐约约能看得见。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后面有人喊住了他。
殷歌看清来人,正是自己专业课的老师陈芳老师,连忙问好点头,没想到在这,这个时间还能遇到。
“刚开完会下班。”
陈芳看了眼学校,又看了看他:“不进去再看看吗?”
下一秒,殷歌和陈芳出现在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