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你有男朋友吗?”
“殷歌殷歌,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啊?”
“你的girlfriend她好看吗?”
……
闻乐在饭桌上丝毫不懂“安分”两字怎么写,特别亢奋,不是这冒出一个问题就是那窜出个点子,特别闹腾。
殷歌忍无可忍,夹住一条鱼搁到他碗里:“小心有刺。”
华梧天慢条斯理的喝着周阿姨煲的汤,玉骨一般的汤匙与瓷碗的碰撞声与闻乐的声音交杂,他仿佛身在世外,安静的喝汤。
“小乐子,快吃饭吧,再不吃饭都要凉了。”周阿姨上完最后一道菜,爱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有小孩的骄傲,即使他成年了,也未能摆脱稚气:“阿姨,我发型!”
还好还好,发型健在!
路闵忍俊不禁,看着有话说不出的殷歌就好比过年时被亲朋好友围追堵截,追问终身大事时一样,众人面前处刑。
“嘛!其实也不是非要女朋友不可的。”路闵悠哉的往嘴里填了口饭。
嗯???
闻乐,周阿姨,甚至是华梧天一瞬间统统向他投来目光,等待下文。
殷歌一个眼神扫过来。
他好像是在说:别tm笑了!
路闵说:“你说是吧,小乐子?”
闻乐心里发毛,怯懦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
“路哥,吃饭。”殷歌“慈善”道。
一顿饭吃得那是七上八下,闻乐时不时冲他挤眉弄眼,打听八卦。
好不容易吃完饭,大家身心满足,他和路闵也要走了,闻乐将他们送到了停车场,他盯着汽车,很向往:“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殷歌诧异:“你去哪?”
他扫向车窗:“我想看看这里,我好久没回来了。”出国后,每天不是在画画就是在学习,周围的华人朋友有是有,但因为家境或者地区的不同,他几乎可以说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现在终于回来了,他是真的很想念这里,很怀念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光。
他恳求的眼神,就差望眼欲穿了,这小眼神,看一眼就要沦陷。
殷歌倒无所谓,反正他是要回家的,车子也是周斯年的,关键在于路闵。
“闻乐这小孩该不会是因为车子是周斯年的,所以这么死缠烂打吧。”殷歌在心里想着,他也不知道闻乐到底知不知道车子是周斯年的。
知道与否只有闻乐本人明白了。
路闵本身就是洒脱的要死,神经大条,再搭个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钥匙往空中一颠:“行啊,走!”
闻乐得到了恳许,转身看着周阿姨,周阿姨说:“那麻烦小路再把他送回来了。”
“小乐子啊,出去看看可以,别给人家添麻烦知道吗?”
“知道知道。”说话间,他已自动站队到殷歌身旁。
闻乐坐在后排,他在副驾划着手机,由路闵开车将他送回家。
手机上一条来电显示都没有,他像是在等待又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路闵分心:“他没有给你发信息吗?”
殷歌:“嗯。”
到了下一个路口,路闵换挡,转了下方向盘:“情侣间还是要保留些私人空间的,别把人逼得太紧,小心适得其反。”
“我没有。”他狡辩。
“那你是在干嘛?这表情望穿秋水啊。”路闵一语道破。
殷歌:“……”
他没再讲话,而是打开车窗,胳膊肘撑在窗口,支着太阳穴,任迎面的风打在脑门上。他在前面多烦闷,闻乐在后面看着过往的风景就有多激动。
路闵偶尔会看着殷歌,虽然殷歌入职的时间不长,但对他来说,摸清他不难。
“其实,我认识他,许安生。”路闵张口。
殷歌几乎是瞬间反弹,下意识的皱眉,转向路闵:“你说什么?”
“我和他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这样啊。”
果然呢,他身边的人都和许安生有过关系,而最大的源头都是许安生。
“他很出名吗?”殷歌像是在问他,也在问自己。
“算吧。”路闵注视着前方。
殷歌坐直了身子,望向后面的闻乐,对外面的热切令他差点要冲到车外:“放我下车吧,不远了,我走回去就好。”
路闵没有拒绝,将车停在了路边,等殷歌下去后,作为上司对下属的职业规划道:“明天按时上班,别忘了。”
殷歌点点头,关上车门。
闻乐:“他干嘛走了?还没到家呢?”
“爱情的力量。”
“他的女朋友吗?原来爱情真有让人憔悴的魔力啊,我以为只出现在书中呢。”闻乐像是顿悟了般,果断道。
路闵准备掉头将他送回去,谁知闻乐突然前倾弯腰抓着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先别回去,我不想回去。”
他试探的微微动了动手指,少年的体温较高,手心丝丝的汗水,就像是清晨的甘露,滋养万物:“那你想干嘛?”
路闵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一个死洁癖竟然没有反抗,到现在都还没有!!!
闻乐仍没有放手,还是这个姿势,只是为了稳定重心另一只手搭在了副驾椅背,他扫视一圈,旁边的人行道上有几家烧烤摊,晚间的大排档,小龙虾摊位来来往往,燃起的烟像个飘带,悠悠扬扬向天空汇集。
“我要吃那个!”他松开手指着烧烤摊:“好句没去了,我要去!等我!”说完,自行下车跑到了烧烤摊。
路闵的那只手得到解放,他抬起手凑到了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橘子味道。
“妈的,我太寂寞了吗,一小孩就让我这样?我一定是寂寞了!”
闻乐站在烧烤摊上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了看一边客人餐盘里的食物,不锈钢的餐盘被套上了塑料袋。几根肉串,素菜,混合着各种佐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能给我也弄几串吗?”闻乐问着正在烤串忙活的老板。
虽然现在天气较冷,但老板也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手里的肉串与刷子不停在翻转,眼皮眨都不眨:“要吃什么自己拿,拿了给我烤。”
“两串豆腐,一串红糖小馒头,羊肉串,牛肉串,我还很喜欢鸡心,鸭肠也来一些吧。”没出一会,闻乐的小餐盘里收获满满。
他几乎都快忘了还坐在车内等他的路闵,自个儿开心的坐在小板凳上,打入了晚间夜宵大团中。
路闵冷冷的看着他,拨通周斯年的电话。
“喂,在干吗?”
周斯年刚洗完澡,光着上半身,正为下半身系上浴袍便接到他的电话:“没死呢,有事说事。”挺拔的身姿有着矫健的肌肉,水汽还停留在胸膛,他走到客厅坐下:“怎么了你。”
路闵:“没什么,打电话给你问候问候。”
“哦,寂寞了啊。”
“靠!你怎么知道?”
周斯年冷笑:“你不是在找对象就是在去找对象的路上。”
路闵吃了闷亏:“有局吗最近?给我推点好男人。身强体壮能力行会玩长得好。”
“年轻款的?”周斯年换了只手拿手机。
他差点喷血,妈的周斯年怎么知道?
“谁说要找年轻的了,年纪和我一样你知道吗,和我一样!”
周斯年顿时只感耳膜疼,他今晚怎么这么暴躁?谁欠他钱了啊?
“你不是吃错药了吧,今天见到华先生了吗任务完成了吗?”
“我……”
被塞了一嘴肉串。
闻乐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透过车窗向他嘴里塞了根串:“好吃吗?我好久没吃烧烤了。你尝尝。”
他右手是打包好的白色餐盒,只有几根竹签头裸。露在外。
路闵与闻乐对视,一瞬间,路闵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开始不对劲起来,他接过闻乐的烤串,愈发心虚想找东西遮掩:“谢谢。”
“对了,我没有带钱,你有钱吗,我没付钱。”
“……”
路闵从钱包里掏出张红票子递给他,看着小孩小跑着将钱交给老板。
“你怎么了?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周斯年在等待他的回话。
路闵嗓子无声的动了动,像是有股张力在牵动他,手上的肉串变得炽热,甚至有些烫手。
“我多久没恋爱了?”他问周斯年。
“3年了吧。”
“一定是这个原因,阿年,我要419。”
周斯年有点无语:“我车子呢,快还回来,不想和你废话了。”经过他的初步判断,路闵不是在哪喝多了就是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心里酸涩,在事情没演变到酒保打电话让他去带人之前,他有必要勒令路闵将车归还。
闻乐又是小跑回来,零钱被抓在手心:“给你。”
“留着买哈根达斯吧小孩。快上车回家。”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
闻乐:“我不喜欢吃那个小孩吃得东西。”
“你不是小孩谁是?”
闻乐决定不和路闵说话,和这个人讲话永远说不通:“等我,我吃完的,不然车里会有味道。”
烤肉在舌尖划开,肉质的香味是特殊的,闻乐大快朵颐,路闵看着一盘烧烤以迅雷之势被他一扫而光,更加惊讶少年人的胃口与消化程度。
不像他,吃两口就饱,为了不胃积食很多时候只吃一餐。
唉,小腹上好像又有赘肉了,腹肌都不明显了。
路闵心里苦,冲他按喇叭:“快上车,不然你在后面跑。”
闻言猛地擦嘴,他的猜测是对的,路闵不是什么好人,对他来说至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