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生又将银行卡重新塞到殷歌手里:“彩礼,你收好。”
合着您在这借花献佛?
殷歌被无情的自降一个身份,一丝丝不爽:“明明应该你是儿媳妇。”
许安生一派清风胡说八道:“你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吗?”
“被嫁的那一个,做老婆的。”
“那我刚才给你的是什么?”许安生反问。
“彩礼啊,娶……我的。”殷歌反应过来许安生就想听到这句话,往后走:“你可真幼稚。”
许安生笑的直不起腰,忙快步跟上去钻到车内,揉了揉他的毛线帽:“逗你呢,回家吧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殷歌脸板到一边:“我不和你睡,我要回家。”
许安生替受气的小媳妇系好安全带,调转车头:“送你回家,最近我可累着呢没空伺候。”
殷歌在口袋摩挲小狗崽子,嘟囔着嘴,他发现许安生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
回到家后,殷歌从腰包里掏出那封牛皮纸包裹的信,牛皮纸经过时间的考验,空气的氧化,逐渐泛黄。这是黄安如留下的遗物,刚才他其实很想交给许安生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未曾大局,想想还是算了。
他把信件稳妥的放在储物盒里,密闭保存。
等到拍卖会结束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重新回到正轨上时,他一定把这封信亲手交给许安生。视线定格在储物盒上,他有种预感,信里写的东西一定是和许安生有关。
还没歇息一会,路闵的电话就已打来,殷歌猜想他应该是想询问自己下午的动态,包括没去华梧天那的原因。
他已经做好负荆请罪,谁知路闵却——
“殷歌,你知道‘木然’吗?”
殷歌闻言一愣,他是从哪得知“木然”的?
路闵刚从吧里出来,一身酒气,早上打理好的头发也趴了下来,现在想起和殷歌坐在车内谈工作了。
“是周斯年,他和我说在嘉宾名单里加上‘木然’,你听说过吗?”
殷歌:“听说过,是许安生的个人工作室。”
路闵差点被呛到,不敢相信:“许安生的?木然?!”
“嗯。”
殷歌走到阳台,夜晚风大,刮得外面的大树都在簌簌作响,窗户也因为风声的撞击轰隆声不断,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关上窗户,风声顿时戛然而止。
上午时许安生突然出现在他们美术馆楼下,他猜想应该他应该早见过周斯年了,也可能对于“宝贝”的事说清楚了?
他恍然出神,没有听清路闵的话。
“喂喂!上司讲话时你竟然开小差?殷歌?”
殷歌回神微笑:“路哥,我没有。”
路闵打开车窗尽量让自己清醒点,他仰躺在驾驶座上,一手把玩着车钥匙:“看不出来啊,你男朋友还挺厉害的,那这样吧,明天我们就去华梧天那去和他知会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个小小的个人工作室,周斯年这么放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很想看到我这位学长能赢。”
“越来越看不懂你们这对的操作了,一个在明面一个在暗面,主外主内你俩通吃?”路闵不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殷歌挂断电话掏出口袋里被捂得滚烫的小狗崽子,凑近了放在鼻尖轻轻碰了碰。哎,儿媳妇就儿媳妇吧,委屈才能求全。
另一面,许安生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他才刚收拾好所有换下外套,宋辉这个没眼力见的给他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宋辉经受了良好的开化教育,只淡淡的问了今天他来公司是不是许振华的安排。原本他是打算在公司就把他抓来质问一番,可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妻子,许安生也跟着走了。
“你知道还问,有没有之身而退拿到他所有的金库的办法?”许安生就着冷水猛拍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留往肩胛骨,打了个圈染在领口。
宋辉:“要不现在去搞死老的?”
他勾唇一笑:“不好的名声我可不想要。”
宋辉那边沉闷了一会,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话,被许安生打断:“有什么你就说,又没人掐你喉咙。”
呵,还真有人扼住他命运的喉咙。
“你和殷歌……如果这是你们选择的路,那就好好的。我也想明白了,不容易,哪都不容易,算了,我不能接受的东西不代表他不存在,嗯,我是说,如果……反正这是你们的人生!我插手不了,只是家务方面你俩看着办,大男人间别老冒火,这和男女过日子是一样的。”
宋辉开启了婆婆妈妈模式,说了半天也说不圆。
许安生听着他组织语言把话说完,放松了很多:“谢谢。”
“嗯?”
“我说谢谢,就这样。”
太煽情的话他们也说不出来,付诸在行动上才是最真实的,宋辉清清嗓子终止这段苦情剧:“木然是要被投资的吧,你现在找到愿意赞助你的人吗?”
“没有。”他常年待在木头堆里,与人打交道的次数哪有摸木头的时候多,殷歌对许振华的顾虑他不是没想过,但他需要许振华的人脉,需要资源,也需要钱。
万般抉择下,他只能铤而走险。
宋辉说:“这点我也想过了,这样吧,明天有个局见客户的,搞风投的最喜欢扶持新型产业了,我明天来带你和我一起去见见吧。”
“好。”
挂断电话许安生彻底松懈,虚脱般的躺在床上,他翻阅“宝贝”的照片,又端详自己的手,周斯年如果能继续在木雕的路上前行,他应该能有很大的成就吧,至少是比他强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他给周斯年看自己雕刻的作品时,周斯年表现出的称赞和羡慕,现在想想,未免装得也太像了吧。
无论是从纹理还是雕刻手法,若不仔细看真的像是母亲的作品。
而自己呢,许安生凭空握紧,却始终使不上力。手腕上猩红色的疤如同一条被撕开嘴脸的臭虫,一派狼藉,突兀的皮肤缝合处,泯灭不了的伤疤。
南方的晚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无休止的盘旋,寒风背后的肃杀已在深夜列队完毕,等待下一次的冲锋陷阵。
许安生蜷缩着抱着枕头,在风声中不踏实的进入睡眠。
——
早上8点钟,殷歌下楼时留了个心眼转到许安生家门口,他刚准备叩响许安生的大门却收住了手。
“许安生不会还在睡觉吧?”
“差不多了,昨晚他应该没有睡好。”
正想着,“砰”大门被打开,许安生直直的抱臂看着做贼心虚的殷歌。
许安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白兔:“怎么不敲门?”
殷歌镇定几秒,大脑快速旋转:“我以为你还在睡觉?”
“但是我觉得你会在这个点出发上班,特意等你,而你,欲擒故纵?”
殷歌不好意思讪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许安生晃晃手机:“微信步数有变化,你不是准备去上班吗?刚巧坐电梯经过我这,你会不来?”
唔,比算计没人比他厉害。
现在人也看过了,殷歌也放心了,他只要还安稳就好。
殷歌:“那我先走了,今天要去华梧天那。”
许安生“嗯”了声,接着关上了门。
“???”殷歌心想果然用完人就跑。
不过他也懒得和这人一般计较,今天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他去处理,他刚和小区保安打过招呼时,路闵疾驰而来向他按了声喇叭,透过车窗,他一脸骚包样的戴着副黑色墨镜:“我来的早吧。”
四下已有不少人往他们这投来奇怪的目光,在八卦愈演愈烈之前,殷歌匆匆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看着他的上司表演。
“怎么样,够体恤下属吧我特意来接你。”路闵洋洋自得。
由于墨镜的反光,殷歌看不见墨镜下路闵的真实模样,很不应景道:“你怎么这样了,眼睛怎么了。”
路闵表情僵硬:“没怎么,昨晚喝了点酒。”路闵昨晚和殷歌打完电话出来,越想心里越别扭,开车回了华梧天家,谁知好巧不巧碰到了闻乐,还被揍了一圈。
真是硕大的黑历史。
“喂,废话别那么多,现在出发?”
殷歌正了正自己的针织帽:“走。”
路上,路闵时不时瞥他,殷歌被他看的烦躁,道:“有什么事?”
“其实这样看,你挺像圈子里的人的,很受欢迎。”
殷歌停下手里翻阅的文件,被他的话吸引:“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路闵笑了笑:“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长相,都很符合圈子里的审美,啧,不过你和许安生不分上下啦,当然,许安生还是要略胜你一筹。”
这到底是在夸他吗?
透过后视镜,殷歌根据路闵的话打量自己,他胜在皮肤细腻,胡子刮干净了非常利索,脸上没多少凸出的毛孔。
“圈子里也分上面的还有下面的吗?”
路闵:“对啊,就像你和许安生,他在上你在下。”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能看出来的好吧,气场上压制。”
殷歌不想继续和他探讨,指着导航:“好好开车,小心前面路口该转弯了。”
路闵边打着方向盘边嘲笑他:“你还害羞?这有什么,喂喂,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