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被抓住的那只手不安分的动了动,但许安生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大约过了两秒,他才松开。
殷歌缩回手移到身后,转移这份尴尬:“车不错啊。”
许安生:“……”
要论这世间什么事情最无语,殷歌同学只会回答和那个让你感到尴尬的人共处一个电梯。
殷歌死死的盯在电梯向上的数字上,他头一回发现这电梯上升的时间怎么这么长,怎么还没到家,一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他才松懈。
许安生倚在最靠边的地方,和殷歌保持相对礼貌的距离,环抱双臂注视着一心只想逃离的殷歌,一副视死如归。
二人怀揣不同的心情,进了各家的大门,钻进了各自的被窝。
过完了这同样糟糕的一天。
终于回归了自己的小天地,殷歌才敢大大的喘着粗气,脑子在许安生完完全全离开后是真的彻底炸开了锅。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厕所,蓝月亮摸满整个手臂,反复揉|搓,洗干净了再抹重复上一步骤,直到整个臂膀都因大力而变得发红他才停下。
殷歌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的神经快速镇定下来,就算自己脑子再怎么秀逗,两个男人再怎么开放,那刚才也算是出格了吧。
他刚一这么想,脑子里就冒出了黑白俩小人互相打架。一白小人让主人保持清醒刻意回避一下,另一个小黑人掐了把小白人,忙推翻小白人的想法,他告诉殷歌别多想,都是老谢还有酒精捣的鬼。
殷歌被折腾的更烦了,干脆来了个关机把俩小人全部关闭,世界再次恢复了只有一个人的安静。
于是在今天晚上,没有任何附加的人和条件,殷歌同学做了个决定:和许仙保持距离。
就酱!
一大早太阳高高挂起,晒着所有懒惰人的小屁屁,殷歌翻了个身选择无视和蔼可亲的太阳公公,继续躺尸,大白天不就是给人睡觉的吗。
起床这事是帅哥干的吗?
和周公正约会得你侬我侬时,微信的提示音让年轻气盛的帅哥麻溜的起床洗漱刮胡。
殷歌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手机,正是那位姑娘,姑娘芳名“孟尝念”,昨晚喝得急,殷歌在收到别人的备注时只简简单单回了句“嗯”,就全身心投入到和许安生的推搡中了。
所以现在姑娘在他的列表里还是昵称没有大名。
孟尝念问殷歌想去看电影吗,自己这正好有两张票。
这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刚好她就有两张票,还是连座的,刚好她就想找你看而不是她的好姐妹。看电影俗套,但它经久不衰啊,引无数少男少女尽折腰。
殷歌本来不想去的,不过一想到那姑娘胆子小的跟个耗子,不经吓,万一来个拒绝让人一小女生失了面子,这哪是他一大男人所为?再者,昨天和许安生那事还让他心有余悸,就当是散心了,干脆就答应了她。
不和周公约改为和美女约会,等价交换了,值!
殷歌收拾好,换了身更加休闲的风格,把框架眼镜换成了隐形,刮好胡子出门奔赴和她约好的地方。
一下楼,楼道处就看见一男一女,男的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许安生,女的年纪偏大,中年算是,不过保养得当,红色连衣裙下踩着双恨天高,修饰的她小腿极为细长。
殷歌站在一边退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当他打算先打道回府时电梯门很不凑巧自动关闭,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许安生向这看来。
距离不算近但也只不过几步,殷歌能明显察觉出他面容的憔悴,他手里叼着烟只向他这瞥了一眼很快又把注意放回到和那喋喋不休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背对殷歌,看不清容貌,但许安生他看得见,他像是没有睡好,手里的烟一缕一缕的,随着火星不断向上飘,只那么点的距离,殷歌闻到了刺鼻的烟味。
很冲人。
许安生不知和那女人说了什么,总之再他开完口后女人就踩着她的恨天高离开了,停在原地的只有他还有一地的烟灰。
许安生用脚把烟灰抹平,朝电梯口走来,扫了他一眼:“出去?”
殷歌:“和那什么……有些事。”
许安生没有理财,按了电梯楼层上了楼,二人的视线在电梯关闭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一直屏住呼吸的殷歌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往外走,内心躁动不安:他妈的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许仙的问题,一定是他过于吓人了。
许安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透过楼道的窗户向下看去,看着殷歌大步流星的背影,阴沉着脸。
许安生:“才认识,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精虫上脑吗?”
他拨了老谢的电话,老谢昨夜喝高了,断片太久现在还在家穿着件汗衫打呼噜,睡死过去,许安生这一串简直就是夺命连环。
老谢意识不清声音响着大脑还在睡觉:“喂。”
许安生撂下一句:“去面馆,十分钟没到我把他砸了,反正是我的。”
我有病我承认,你知道我有病还放纵我犯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许安生就凭着这一条,肆无忌惮的发疯。
老谢在睡梦中还以为遇到什么诈骗了,正当他打算破口大骂和骗子争个高低,直到后面那句“反正是我的”,再定睛一看通话人“许安生”,连忙闭了嘴咽进肚子里穿好衣服随便呜囔捣了两下牙不至于那么大味道,就往面馆赶了。
然而他的债主许仙还是比他到的早,老谢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这般睡眼惺忪的样子。
老谢还以为许安生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找他的,一肚子措辞还没来得及说,许安生率先开口:“他出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老谢一脸懵逼:“啥?什么?谁出去了?”
许安生忍着性子,咬着牙:“就外卖。”
老谢:“什么外卖?你要吃外卖吗?”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许安生挤出了个比哭还惊悚的笑容:“来到面馆的外卖。”
老谢转了转不太灵光的脑瓜子,好一阵才如梦似醒,恍然大悟,忙打了个电话给时刻倡导低碳出行的殷歌同学问了下情况。
他这才搞清楚状况,不是了,他觉得奇怪,殷歌加了小姑娘出去看场电影有什么不对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许安生还亲自要来质问他而不是去问当事人,搞得就像殷歌始乱终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那又不对了,为什么还要去问当事人?孤男寡女年纪相仿,接触接触认识认识,没准就来电了,没什么不好啊,那他面前这位许老师一脸的怨妇样?
老谢挂断电话:“我,我知道了。”
许安生:“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谢:“???”
这位许老师管得好宽啊。
许安生:“他随便和一个女生出去,都不打听好就和陌生人走了,也不怕被骗吗?”
老谢想了想殷歌的体格,再想了下那妹子柔弱,按理说,殷歌一拳可以捣死她再加一个,要论被骗那也是妹子更不安全吧。
不过,他还是没那个胆反驳:“所以,您的意思是我把他叫回来?”
许安生:“人都走了,怎么叫?地球爆炸还是外星人入侵?”
老谢蔫了静默在旁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位许老师真难伺候。
沉默了一会,许安生掐了恰手心,问:“这要是成了,是他的第几个?”
这事他熟,不用带脑子,老谢告诉许安生:“成了那也是第一个,别看殷歌看着风流要死,他还是个小处男呢。”老谢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许安生想了下,听到老谢的回答后才算气消清醒下来,他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气在头上脑子一热就跑来了,现在才意识这是个愚蠢的事情。
“是吗。”他冷冷的说。
“可不是,歌子我熟啊,他看着和每个女生男生玩得好,实际上干净着呢,大学里每个人都玩他不玩,他也不学习就一个人,好像在局里又好像从来都是个局外人。”
许安生有颗虎牙,尖尖的,不明显,咬人挺疼的,现下他的那颗虎牙正深深的被他用力扎在自己的舌头上,丝丝麻麻的疼。
他没说什么,告别了老谢回到了家,一个人在家做了很久最后坐不住,打了几把游戏不过瘾,又把电动机打开,也不磨木头不雕刻不抛光,就单单让整个屋子充满机器工作发出的“滋滋”声。
最后,他按捺不住,也嫌吵了把机器关掉,房子再次安静下来,圆弧刀一刀一刀在废木上割着,一片一片的木屑掉了他整张书桌。
该做的事都做了,手头没什么可以消遣了,他发了个信息给殷歌:这次不活了,我选择吸碳自|杀。
收到这条消息的殷歌刚刚看完电影,在奶茶店点了两杯人气最佳的奶茶尝尝鲜,一口奶茶还没下肚就差点喷出来,十分窘态的呛了好久才在孟尝念的拍背中平复下来,他连声道谢,拨了电话给他。
这人在搞毛啊,又来。
吸碳这是什么鬼?
电话没人接,靠!这货器官捐献,割脉什么没做过,谁知道他这次又要干什么,再坐下去怕是他的许老师就要离他而去了。殷歌赶紧起身,奶茶也不喝了,不住的道歉终止这场约会,声称突然有事下次在学校他来弥补后,匆匆离开了这往许安生那赶。
留下心里不愿意但还是非常礼貌的妹子在原地。
时间紧迫,地铁也不做了,一辆出租火力全开呲回家。
殷歌三步并两步,快速冲回小区敲响了许安生的门,心绪还没平息,比以往不同,这下是实打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脏急速的在跳动。
许安生也装得很像个没有希望生无可恋的样子,开了门也没有理睬他坐在沙发上,殷歌看见了桌子上准备好的安眠药。
他紧紧的握在手中,力气大得足够让药瓶变形,他双眼布满血丝厉声板正许安生的身板,逼迫他和自己直视,“不是答应我了,不再乱来吗?这才几天,你他妈记性呢,许安生!”
许安生被他这样震慑到,他万万没想到殷歌会发这么大的火,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当面喊自己的名字。
许安生在他的禁锢下缓慢吐出:“我,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