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夫君可要体贴些
沙真2021-01-12 00:063,140

  雁鸣山,地处东南,自山麓至万佛峰,名刹古寺林立,其中以化城寺、月身宝殿、慧居寺、百岁宫等古刹最为有名,佛像千余尊。

  雁鸣山得名于传说。

  据说三百年前有一苦行僧路经此无名山,置身于悬崖险石之间,偶闻一声急促而悠远的鸟鸣声,苦行僧误以为那鸟鸣声是迁徙的大雁鸣叫,便为这无名山取名为雁鸣山。

  苦行僧圆寂于此,后佛寺立,据记载曾有僧人在某一次朝代兴亡、皇位更迭时见过漫天云霞,空中有火凤现身,凤鸣千里不绝。世人认为当时苦行僧所听到的鸟鸣并非雁鸣,而为凤鸣,乃天谕。虽未改山名,但世人更加推崇此山为佛门圣地。

  雁鸣山有一龙珠峰,上有一颗巨大滚圆的岩石,名“龙珠石”。登过此峰的文人墨客皆说此山为“活的龙脉”,有青龙居此高处,而这颗“龙珠”便是它戏耍的宝物,便是为了沾沾这龙气,历朝历代也皆有皇帝亲自造访参拜。

  从裴渊的御书房出来的第二天,身处后宫的燕初晗也听说了前朝的事——有朝臣在早朝时激动地描述雁鸣山上霞光弥漫,山林呼啸,有龙吟凤鸣之感,坚称此乃上天对新皇的肯定,皇帝理应亲自登山拜天。

  裴渊先是称勤政爱民便是对天降祥瑞的回应,不必亲去拜祭,但多位朝廷重臣跪地恳求,裴渊才点头退让,宣布三日后启程。

  时间仓促,但准备充分。

  揽月殿早就将公主出门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虽然在宫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燕初晗却不是什么矫情的性子,一切从简。况且是要外出,裴渊赐下的那些衣服首饰燕初晗一件都没带着,毕竟实在是太惹眼了。

  她只准备了些看起来较为寻常的款式——都是原主的衣物,可见原主确实不受宠,连衣裳都简单得很。

  只不过,若是上次那件宫缎素雪绢裙在裴渊眼里都算是素净,燕初晗估摸着,裴渊若是看到了她箱子里的这些衣裙,可能会嫌弃寒酸。

  虽然新皇登山拜天,照理说没有带着前朝公主的道理,不过燕初晗也没有听到有人反对裴渊带上自己,也或许有人反对,只是传不到她耳朵里,所以她也并没有考虑许多。

  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去雁鸣山,她们真正的目的地是青阳城。

  去雁鸣山的车马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

  离宫拜山,礼节众多,怜惜燕初晗出行前的晚上还被自个儿折腾得浑身无力,裴渊先行出发。请高僧做了一套复杂的仪式,一众车马才离开皇城。

  燕初晗则多睡了一会儿,比裴渊的车马晚出发一个时辰。

  等到了宫外,又行了半天到城外无人的林场,燕初晗所在的马车才停下。前方是几辆大气的马车在等着,但不同于皇家车驾那么豪奢。

  小宫女珍珠掀开妃色垂帘的一小条缝,檐下金铃叮当,她轻声对燕初晗说:“公主,皇上在前头在候着您了。”

  春猎的时候,燕初晗就知道自己不仅晕现代的汽车,还晕古代的马车了。所以为了抵抗眩晕,她一直倚靠在软椅上小憩,听到珍珠的声音,她睫毛轻颤,睁开眼睛醒了醒神。

  抬手撑着椅侧准备起身,眼前垂帘便被整块掀起,亮光迷了眼睛,燕初晗闭了闭眼,才看清裴渊的神情,龙章凤姿,长身玉立。

  “陛下。”她伸手去勾,裴渊便立刻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连带着盖在她腰间的小锦被一起。

  燕初晗迷蒙着双眼,似乎还没睡够,把脑袋蹭进他的胸膛躲开亮光,被他一齐抱进了前方较中央的一辆马车里。

  马车中有鎏金葡萄纹绳耳炉在熏着浅浅淡淡的香,丝毫不似裴渊常用的竹香,也不似建章宫里的龙涎香,倒是甜得很合燕初晗的心意。

  “陛下,头晕。”燕初晗惯是会得寸进尺的性子,攀着裴渊的衣领,把自己的脑袋抵在他肩膀上。

  裴渊默然,将人往上托了托好让她在怀里坐得稳些,然后用温热的手替她按太阳穴,燕初晗忍不住窃笑,美人呵气如兰,“要是让别人瞧见了,陛下纡尊降贵地替妾揉太阳穴,可不得跌了陛下的面子。”

  修长的手指顿了顿,裴渊瞥她一眼,看到她眉眼间的欢跃,淡声说,“娇纵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倒是如今才开始考虑这事了。”

  燕初晗声音放弱,喃喃道:“那以前不是在宫里嘛,也没别人瞧得见。”

  剑眉挑起,裴渊倒是越发领教她的放肆了,不疾不徐地说:“离宫出行,便换了假身份,便是被旁人看见了,又如何?”

  “假身份,对了,”燕初晗把小巧白皙的下巴搁在他肩窝,抬手把裴渊的手拽下放在自己腰际,好奇地问他:“那咱们要易容吗?就像画本子里写的,贴个什么人皮面具吗?”

  不过她很快又对这想法失去了兴趣,“算了算了,怪瘆人的。”

  恰好这姿势燕初晗看不见裴渊因此而幽深莫测的神情,只感受到腰间的手悄然收紧,听到裴渊轻笑着问道:“公主见过人皮面具?”

  虽然荒唐,但裴渊刚见到燕初晗的那一天,的确是真真切切地怀疑过燕初晗贴了一张永淳公主的人皮面具,李代桃僵,好让真正的永淳公主和小郡主金蝉脱壳,逃出皇宫。

  燕初晗摇了摇头,发髻上冰凉朴素的木兰簪碰到裴渊的颈侧,“没见过呢,所以才好奇,不过妾看话本上说,有些面具可是真的人皮制的,可怕得很,所以还是不好奇了吧。”

  知道她言语间并无保留,裴渊轻抚摸她的脊背,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耳侧传来,“不用面具,但可能需要简单的易容,宫外人多眼杂,不得不防。”

  一想到终于能出宫溜达溜达了,燕初晗越发地雀跃,按着裴渊的肩膀就坐直了身子,面对面地瞧着他说:“妾盼着能出宫玩盼了许久呢!除了春猎出去过一回,妾都没见过宫外是什么样的!”

  裴渊瞧见她欣喜的模样和耳畔微微的红色,深眸里有掩藏得极好的情绪,薄唇轻抿,“从来没出过宫?”

  燕初晗一愣,她似乎忘记了她现在可是占了原主的身子,可她又怎么能得知原主有没有出宫过呢?

  “唔……好像是,是没有吧,妾记得不大清楚了。”她心虚地模棱两可起来,无辜地眨眨眼,看似巧妙实则强行地转移起话题,“妾还想尝尝街上的小吃呢,找找做新甜点的灵感。”

  “灵感?”裴渊又从燕初晗口中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词汇,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何物?”

  燕初晗觉得自己刚从一个坑里出来,又掉进另一个坑里,而且这俩坑可都是她自己亲手刨的。

  对啊,古代哪里有“灵感”这个词啊!

  她一时之间有点急,蹙着眉头,眼神飘忽地解释道:“呃,大概就是表示新想法的意思吧。”

  裴渊看着她耳朵都急红了,又是觉得十足可爱,又是心头恶劣的挑逗欲更胜,但到底是怜香惜玉的想法占了上风,按了按她的腰,道:“好,等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便带你走走。”

  身子一放松,燕初晗才缓了缓心跳,软绵绵地靠在裴渊怀里,顿时乖了不少,娇滴滴地应了句“谢谢陛下”。

  身子挨得很近,裴渊又握着她的手腕,这具娇小柔软的身躯下,因为紧张而变得急切鼓噪的脉搏,他通通知晓。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捏了捏她细小精巧的指骨骨节,“在外就不必叫陛下了。”

  燕初晗安静了一瞬,乖顺的模样维持不了几分,旋即又面若桃花地笑起来。

  她凑到裴渊的耳边,嫩如青葱的纤纤素手在他的喉结处打旋,声音轻却媚人地道:“那妾在外是陛下的什么人呀?是兄妹还是夫妻呀,唔,妾是该叫陛下哥哥呢,还是……”

  她轻笑起来,“……夫君呢?”

  裴渊的眼神顿时幽深如墨潭,暗流汹涌却隐隐有火光。燕初晗勾唇稍稍起身,却被猛地按住腰侧,压回了男人火热灼人的怀里,迎着他灼热的目光,燕初晗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上裴渊的胸膛。

  并不是旁的意思,反而是狡黠地一笑,继而轻轻使了力气,将他推开,她又低又娇地说:“妾身子还不舒服呢,夫君可要体贴些。”

  言下之意就是算准了他怜惜自己,不舍得在马车上动她了。

  裴渊咬牙切齿,脸色陡然阴沉得比黑云压城吓人,缓缓道:“定会好好疼惜夫人。”

  此刻却不怕他,分明做了坏事却又耀武扬威地扬了下巴,燕初晗侧身掀开马车的车帘,看一眼外面的景色,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抱怨一句:“天色已晚,咱们何时歇脚呀,妾想用些汤水。”

  在马车上待了大半天,她胃口也不好,估摸着也只能喝点东西了。

  裴渊缓了缓粗重的呼吸,探得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终归是记挂着她这需要时时温养的身子,道:“再等等,到时候先让御医给你请脉,然后再用膳。”

  燕初晗困在他怀里,点点头,“妾每天都乖乖喝药,早睡早起,身体好得很,陛下不用担心。”

  裴渊失笑,看着她那张乖巧的小脸,丝毫没忘记她刚刚是怎么气人的法子。

继续阅读:第二十九章 我留一个废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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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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