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还有其他瞒着朕的?
沙真2020-12-28 23:292,475

  湛蓝色的天空下,粲然而温暖的金色日光徐徐降落在无边无垠的云海之上。远处的云朵像是没有连波成海,绵绵滔滔直至天际,阳光为连绵的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云间有光如金缕一样迸射出来。就是这般春光明媚的草原之景里,在场的人却直被裴渊周身的冷厉气场迫得生寒。

  “朕封文澍为将军不是供你差遣的。”裴渊坚毅冷硬的面庞上不可抑制地升腾起怒意,旋即瞥了一眼故意离他远远的燕初晗,面色阴沉地压着声音说:“过来。”

  燕初晗自然见好就收,迎上裴渊生怒的目光,乖顺万分地挪步到他身边,娇颤颤地说一句:“妾晓得了,陛下莫怪。”

  说罢,她也不顾及还有旁人在场,自顾自地缠上了裴渊的胳膊,带着满身甜梨味的软香,将裴渊的怒火就这样被生生截断。紧接着。裴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前一秒还这样气人,下一秒又乖巧温驯得像只主动蹭他掌心的无知小鹿,再没有比她更会作弄人的了。

  “文澍,你们先去准备,朕晚些来。”裴渊吩咐文澍先去箭术大赛的场地。

  文将军拱手躬身,面无表情地回:“是。”

  嫉妒地看着燕初晗放在裴渊臂弯的手,一旁的文冉冉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银针,仿佛是被掐住了喉咙,闷闷地也道:“臣女告退。”

  再是想留在皇帝身边,她也只得万般不情愿地跟着文将军告退,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前朝余孽在这里祸害她最崇拜的皇帝。

  顺着燕初晗的视线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那俩人,裴渊揽了燕初晗柔弱无骨的腰身,只听见他不虞地问:“又在闹什么?”

  纵然被她气得头疼,可裴渊是何等地机敏尖锐,光是把她今日刻意又恼人的作为一衔连,便知道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气自己,丝毫没有前几日躲着自己的胆怯模样。

  罢了,她高兴便好。

  燕初晗指尖抵着他胸膛,将他推远了些,眼神温润地在裴渊的面庞上细细流转,细嫩如青葱的指尖触上他眼下的青灰色,一点一点地细细摩挲,不复原先的狡黠作态,软声问:“陛下那日说的,无论是什么事,也不能拿妾怎么样,可还当真?”

  蓝宝石一般的天空下,明媚的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发髻上的玉梳上,水头极好的紫瑛玉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姣怯怯的素衣美人在怀,裴渊无奈地想起当日她扯着自己衣袖的委屈表情。她低低切切地再三求自己莫要生气,可他知晓裴绘枉死的真相后,他还是无法抑制地迁怒了,吓得她连着躲了好几日。

  若不是用药逼她,她此刻还在帐中缩着不肯现身。

  几日不见,裴渊竟觉得她又消瘦清减了几分,露出的手腕纤细得叫人不敢握。他这几日让御医加的那些汤药虽苦,但都对她的身子有益处,先前日日吩咐人看着她喝补药,好容易才把她养得红润些,这几日不见,竟已然前功尽弃。

  他因此略一皱眉,燕初晗却以为他还在生气,羽睫一颤,眼眸里就润润地弥漫起一层雾气,委屈的尾音跟着便来,“妾不是故意瞒着皇上的,妾只是真的怕,怕陛下再也不理妾了。”

  裴渊透过她澄澈明亮的眸子看见自己的倒影,轻轻揉开被她自己紧紧咬着的下唇,即便是知道她收放自如的眼泪不过是惺惺作态,他也只能缴械投降。

  裴渊不紧不慢地问:“可还有其他瞒着朕的?”

  燕初晗一怔,定定地看着男人严肃的神情,微微地摇了摇头,耳边的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也跟着晃了晃,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映出涟漪般的光环。

  美好得让人心头一颤。

  她说:“关于裴绘的事,妾再无隐瞒。这往事,妾启了个口子,陛下若是要查,总能寻踪觅迹到当时的真相。”

  燕初晗的指腹按在裴渊右手虎口处的厚茧,她顿了许久,才轻声道:“其实,妾说与不说,陛下早晚会知道的。待陛下找到燕复,陛下即便不问,他也会说的。妾只是……不欲陛下因此为他所伤。”

  她敛眸,裴渊八成是不会懂她的心思的——她又怎么能告诉裴渊,原文里他当时身负重伤,被燕复道出裴绘香消玉殒背后的荒唐往事后,怒火攻心陷入凶险的昏迷呢。

  裴渊心中波澜四起,彼时燕初晗与他争吵时提及淮南王府的旧事时,那种尖锐的痛与悲仍然像尖锐的石子狠狠地搅动他的心肺,喉咙里腥甜味浓重,几乎下一刻就吐出血来。他可以想见,这桩往事若是从燕复那个害了他妹妹的罪人口中说出,只怕自己定然会暴怒失去理智,恨不得将他当场处决。

  他抚过燕初晗的侧脸,好让她仰头看着自己,就如同他贪婪的妄想,让她无时无刻地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

  “除了这桩事,可还有别的。”裴渊别有深意地问。

  燕初晗道明得越多,裴渊对她的疑虑越多。

  先前对她身份的猜测如今有些动摇了——虽说永淳公主不应当知道这么多,可若她并不是真正的永淳公主,又如何了解如此多的前朝往事。既然燕初晗不肯说,他就耐心地等,到底是有些无可避免的大男子主义,做不出逼迫小女子之事。

  这可怎么答呢?

  燕初晗为难地看着他微蹙的眉心,她实在是不会编谎话,尤其是被裴渊这样近距离地凝视,两人温热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近乎放弃,燕初晗也不辩解,指尖轻轻在他裴渊衣领处的刺绣上打旋,小心翼翼地说:“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和陛下说。”

  裴渊高大的身子将她笼住,瞧着她有些可怜的表情,无可奈何地放缓了声音:“公主在怕什么?”

  如同没骨头似的埋首在他的怀中,知晓这射奕场上早就没有旁人,燕初晗大着胆子同裴渊咬耳朵,亲密撩人的语调里缠绕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妾怕陛下不疼爱妾了,妾要藏着些秘密,好当妾的护身符。”

  “为何这样说?”裴渊不解。

  抚心自问,破城那日,殿前一遇,裴渊才知晓情爱滋味。在此之前,他都在军中历练,上阵杀敌,为了推翻淮南王和燕帝,他放低姿态,卧薪尝胆,丝毫不曾在情爱之事上有过心思。在遇到燕初晗后,才堕进她的温柔乡,所有的挂念都牵连在她的指尖,眼中再揉不进别的女子。

  他自知不是多情之人,也不屑于燕帝朝三暮四的做派。

  既是认定了,不管她是何等身份,定会宠她一辈子。

  燕初晗低低地“哼”了一声,轻轻地用小尖牙咬了咬他的耳垂,不疼,痒得发烫。

  她立刻换了酸得掉牙齿的语调,阴阳怪气地埋怨道:“怎得不怕?今日那文姑娘可不就是满心满眼的只有陛下,陛下今日还教她箭术,体贴得很!”

  裴渊哑然,一时半刻间,当真是哭笑不得。

  他分明拒了文冉冉的所谓讨教,怎地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教文冉冉箭术?

  前后稍一联系,裴渊才猜测,莫不是因为他看在文澍的面子上,敷衍地夸了一句文冉冉箭术不错——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文冉冉才十三四岁,自己比他大了一轮都不止,他又不是燕帝那般好色之徒,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想法?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并不是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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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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