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世家,有七成已经烂到了根子里,若是不将这些烂掉的肉剜掉,这江山永无宁日。”
“朕……朕害怕……”
大兴帝握紧拳头,有些颓唐地躺在龙椅上。
“朕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整个大庆国都要乱套了。”
墨晔目光看向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此时却有些颓唐。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登基之时,在太庙之中说过的话吗?”
大兴帝一愣。
“从古至今,没有千秋万代的王朝,可若陛下说过,这一脉不能断在您的手里。后宫选秀之后,有后妃生下孩子,孙神医治好您,您还要看着太子长大呢。”
大兴帝随即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墨晔的肩膀。
“朕就知道,还是摄政王你,对朕最好,一心为朕。”
“这选秀?”
“就在十日后。”
大兴帝对崔路说:“摆驾紫宸殿。”
崔路匆忙出去了。
一行人从后殿回到了正殿。
此时百官已经等了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
墨晔一出去,就拍拍掌说道:“陛下,臣昨夜在相国寺找到些有趣物件。”
玄色广袖轻扬,他打了个响指,殿外羽林军将十口贴着户部封条的箱子带进来,轰然落地,碎开的箱体中滚出许多竹简做的书册。
瞧见这些书册,大兴帝猛地看墨晔。
“你何处找来的?”
墨晔拱手:“回禀陛下,是在相国寺一口井里头,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这么费尽心思将此物藏匿在里头。”
很快朝堂上的一名官员直接捡起来那竹简,一打开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字眼顿时吓得浑身颤抖。
“陛下,这。。。。。这是一本账册啊!!”
“何人的账册?”大兴帝神色一紧。
墨晔跪地道:“陛下,臣审问罗闻之家人,得知他小妾日日去那相国寺上香,便跟着去查探,没想到他们竟然瞒天过海,靠着寺庙,将那账册给藏在庙里的水井底下。”
“哦?”
大兴帝挑眉,崔路立即上前,捧起一本翻阅片刻,脸色骤变:“陛下,这真是账册。”
他立即送上,大兴帝拿起一本翻开,果然里头密密麻麻都是账目。
“来人,带罗闻之。”
声音已经是阴沉至极。
铁甲碰撞声自宫门传来,囚车中罗闻之的惨叫声撕破苍穹:“你们放开我,本官没错,你们不能这样。。。。。。”
罗闻之的叫声一来,沈尚书顿时面色大变,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改变了。
他和工部侍郎对视一眼,神色都很不自然。
瞧见墨晔手中的账册,工部尚书也是豆大汗珠滚滚而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兴帝沉下脸:“崔路,念!”
崔路立即当众念了起来。
“大兴元年,修缮皇城,纹银五十万两,沈尚书命我克扣纹银十万两……”
“大兴二年,工部与户部合力修缮黄河堤坝,纹银八十万两,五十万两被工部尚书拿走……”
“永安三年,工部与户部合力修缮江州河堤,支出纹银六十万两,其中四十万两存于银庄……”
“永安四年,工部挪用三万纹银实则是为陈侍郎娶小妾之用……”
随着崔路的念声,沈之远与罗闻之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所有官员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两人。
原来账本是罗闻之贪赃枉法,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他替沈之远将那银子贪污,银子过了罗闻之的手,他再悄悄扣下部分,之后送回女儿罗芸手里。
罗芸和叶婉儿母女连心,这些银子当做嫁妆带回去沈府,总归他们是一家人,马上就成亲家了。
罗闻之悄悄贪了这么多,又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些账目给藏了起来,等将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也好拿这些账目要挟沈之远救自己一命。
可做梦也没想到,这些账目,竟然被墨晔给找到了!
大兴帝方才幸好是吃了药,否则这一下子就要厥过去了。
他的国库空虚,这些臣子竟然吃得满嘴流油,满肚肥肠!!
实不能忍啊!!
“来,员外郎罗卿,你来认领一下,这东西你是否认识?”
听见上头带着杀意的森寒之语气,
罗闻之在囚笼里跪行两步,大声喊道:“陛下,臣冤枉啊,臣没有贪墨,这账目,这账目是有人陷害微臣啊!!”
沈之远也跪了出来:“陛下,臣,臣没有贪墨,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些账目是有人伪造的,请陛下明察。”
大兴帝神色莫测:“是吗?这么说你们认为有人故意将这账册给献上来,就是为了栽赃给你们?”
“对!陛下!微臣家人去相国寺上香,乃是诚心供奉佛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摄政王所说更是一派胡言。”
罗闻之额头都磕得流血了,他依旧不敢停下来。
“来人,请罗大人的小妾夫人进殿!!”
一听这话,罗闻之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