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远突然出列,官帽璎珞随着他躬身剧烈摇晃:“陛下,罗大人这些年操劳工部,想是积劳成疾神志昏聩,一时行差踏错。臣记得他长孙去年刚入国子监。。。。。。或许是因为这样才要这许多的银子。”
“老臣为先帝,为陛下忠心耿耿,老臣可以对天发誓,从未贪污受贿,若是有假,必遭无子送终!!”
大庆国人相信神鬼之说,更是不敢以此诅咒自己。
工部尚书面色一白。
不是吧,不带这么玩的?
老哥,你这是咋回事?难道我也要发这样的誓言?
话音未落,罗闻之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
“哈哈哈哈!好个积劳成疾!”他竟生生气笑了,“陛下,所有罪责臣一力承担!那些银钱。。。那些银钱都被臣送到了江南银庄,还有一部分在祖坟地下室中,与沈大人绝无干系!”
“当真不是沈尚书他们和你一起贪墨?而是你一人?那竹简上方你明明写着和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二人多次借着由头贪墨银两,数额巨大,无法想象。”
大兴帝沉声质疑。
罗闻之惨然一笑,讥讽地说道:“摄政王已经查到了,陛下何不问他呢?那账册上的银两,共有三百八十万两。”
“这和工部以及户部的数目都能对得上。若是二位尚书大人想要贪墨为何不拿走,而是原封不动留在那儿?”
“这已经是十数年的积累,沈尚书和工部尚书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
“所以,微臣不过是将那假账册刻出来,好威胁他们继续让下官升职罢了,数目和如今工部户部的账目是对不上的。
还请陛下明鉴。”
“那你为何要写下那些账册?”大兴帝不死心,他本意想要将沈家的气焰狠狠打压一下,让他们知道皇权并非他们世家门阀可操控。
没想到这罗闻之竟然以一人之力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招揽到身上去。
这可不是大兴帝想要的。
“那是因为微臣故意的,真正的账册就是床头下的纸质那本,竹简的不过是故布疑云罢了,哈哈哈,摄政王,你也没想到吧?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蠢,将这么明显的线索告诉你?”
罗闻之嚣张地说道:“若不是我故意让人露馅,你以为你会找得到吗?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哈哈哈。。。。。。”
墨晔神色震怒。
这狗贼,果然奸诈。
居然备了两份的账册,不过他为何贪墨了这许多银子,却依旧不用呢?沈之远这老东西才最怪异。
在他看来,那竹简上的才是真正的账册,可惜没有证据,恰好罗闻之藏起来的银子都能对得上。
他们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不对,应该说是沈之远贪墨如此之多的银子到底为何?
墨晔眯起眼睛,方才那老狐狸说罗闻之的孙子入了国子监,呵呵,看来此案想要再翻,只有罗闻之不肯受死才行。
不过就算罗闻之想翻供也做不到了,就算他想,沈家都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结局已定。
龙椅上的朱笔重重跌落,溅起一滴殷红在崔路捧着的账册上。
大兴帝撑着御案起身,冕旒玉珠撞出清脆声响:
“传旨!罗闻之即刻腰斩于市,三司会审涉事人等从重罚之。着摄政王总领。。。”
“陛下且慢。”墨晔忽然打断圣谕,玄色朝服掠过满地竹简,“工部去年呈报修缮的十二座粮仓,臣近日巡查发现。。。”
他故意停顿,看着面色死灰的工部尚书、侍郎一干人等软倒在地,“竟有九座是画在墙上的虚影。此事还需彻查。”
搞不定沈之远和户部,他就不信动不了这工部了!
“那就交由你全权负责,朕乏了。”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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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坠地之后,叶初夏守在宫门外等着。
许久之后墨晔才踏着黄昏的余晖出宫门。
望着墨晔映满金光的眼眸,她终于看清那些深藏岁月里的缱绻——
“墨晔,”她借着广袖遮掩,指尖悄悄勾住他小指,“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相思亭。”她望着骤然僵住的男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去把某个傻子埋了三年的女儿红挖出来。”
“本王可没有这么做。”
“你不必否认。你埋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墨晔无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见的,还是跟着她上了马车。
“你不问问罗闻之的下场吗?有心情去挖什么女儿红?”
墨晔其实想问的是,你想不想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影响到沈时泽?
不过话放到嘴边就忍住了。
叶初夏笑了笑:“他如何了?”
上一世,罗闻之没这么快死。
“腰斩!陛下已经判了他死罪。”
叶初夏一愣。
难道自己重生回来之后,也引起了一连串的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