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霸道狠厉。
北宫璘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北宫岁。
北宫岁看见北宫璘的动作,眸里掠过一抹复杂,脚下动作更快,一个旋身伸手捉住了那只已经到他胸口的箭羽,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掌心鲜红涌出,他低低的叹了一句,北宫煜用那只受伤的臂膀竟能射出那般力道的箭,倒是让他敬佩。
漫不经心的语气,稍显复杂的神色。
北宫璘刚从适才千钧一发的变故里回过神,心思还未端稳,再一听北宫岁的话,想起那支堪堪擦着自己面门过去的箭,立即怒火中烧。
北宫煜,胆大包天,竟敢当着他的面刺杀北宫岁。
殿门被破开,北宫煜提剑闯了进来,随他进入殿内的还有那不知从何处突然落下的大批黑衣侍卫。
瞬间将不小的福临宫团团围住。
“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北宫煜立在殿内,朝北宫璘急切道,手中的剑指向了一旁神色坦然的北宫岁,不等北宫璘开口,他便下令,让身后的侍卫上前将北宫岁拿下。
侍卫刚想上前,却被猛然起身的北宫璘脸上狰狞的怒意吓得止住了步子。
“混账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朕的侍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北宫璘瞧着涌入殿内手持兵器的军队,胸口剧烈的起伏,怒不可遏的指着北宫煜。
心想北宫岁果然没有骗他,他那好太子果然在福临殿外布了精兵。
“父皇这是何意,四弟在城外集结了军队,意图谋逆,那些叛军马上就会攻入宫中,儿臣得报前来救驾,一入院便儿瞧见四弟逼迫您拟传位诏书,情急之下才射出的那一箭,这些侍卫也都是为护驾而来”
北宫煜有些愤然,事到如今,他那父皇竟然还在袒护眼前人。
“呵呵,大哥真是会说笑,本王即将领兵前往边关,此去是生是死都未可知,大哥非但不为弟弟担心,竟还编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诬陷我,是何道理”
北宫岁将箭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覆在自己已经翻出白肉的掌心,动作缓慢雅致,如他的言语一般说的漫不经心。
明明毫无情绪,却听的北宫煜一阵心惊肉跳。
殿外雨声滴答,北宫煜的心突然狂跳不止,有些念头划过脑海,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可偏偏刺的他浑身一颤,腿脚一软。
“儿臣有没有诬陷四弟,父皇派人去宫门口一查便知”
强稳住心神,北宫煜不曾退却半步。
“休要再胡说,朕看一心想要这皇位,想要谋逆的人是你吧”
北宫璘冷声道,不等北宫煜辩驳开口,他继续:
“你适才提到诏书,你是如何得知朕拟了诏书的,此事除过何巳与福海之外并无第个人知道,看来这福临宫里你的眼线不止一个”
显然已经将何巳判定成了他的人。
眼前的变故让北宫煜有些措手不及,面对北宫璘的指责,他无力辩解。
北宫岁自始至终都独立一旁,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态度。
“北宫岁,是不是你搞的鬼”
北宫煜朝北宫岁狠声道。
北宫岁回之以默然,沉静如山海,北宫煜的风暴在他那里卷不起半点风浪。
这时,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得大家都往门口张望。
北宫岁朝门口淡淡一瞥,眸光却突然加深。
进门的是浑身湿透的福海,他一进门看见殿内的大批精兵,先是愣了一瞬,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连身子都开始颤抖。
瞧见帷幔后安然无恙的北宫璘后,明显的松了口气,只是那口气在看见提着剑的北宫璘时又吊了起来。
身子狠狠一抖,福海疾步越过北宫煜跑进了帷幔后。
“怎的去了这么久”
北宫璘看着神色不安周身狼狈的福海,明显的不悦。
哪知他刚说完,福海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老奴伺候皇上多年,临老却未曾识别真假人心,错将豺狼认成了神仙,老奴万死不辞”
福海跪在地上,不知是冷还是惧,一边说话,一边哆嗦着身子。
北宫岁睨着福海恭谨的模样,眼神愈发深沉。
“你这是何意”
北宫璘不解,朝福海高声道。
“奴才适才奉命去请禁军,却在半路里遇到了何先生,谁知那何先生竟然下手抢夺奴身上的诏书,说是他也是为……..为太子殿下效命,若是奴老实交出诏书,往后…..待往后”
福海顿住,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眼身后的紧蹙着眉头,眼神凌厉异常带着明显不解的北宫煜,没有再说下去。
“往后如何”
北宫岁忽然淡淡问道。
好似未想到问话的会是北宫岁,福海的肩膀一僵,稍稍抬首,却撞进了北宫岁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的眼里。
审视,探究,又带着些许了然。
福海心头一跳慌忙垂下头。
“何巳言若是奴交出圣旨,等往后太子荣登九五,定不会亏待了奴,奴若不交出东西,便会有……..有一千种法子让奴生不如死,就像…….就像……”
福海不敢再说,更是不敢抬头去看已经在暴怒边缘的北宫璘。
“混账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在此胡说八道”
北宫煜的脸上可谓精彩纷呈,惊、疑、怒、恐次第划过,最终变成凛冽寒意,长剑直指福海。
“让他说完”
北宫璘一手强撑着身后的桌角,一手抚着胸口。
等福海说完余下的话,他好像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颤往后倒去,被北宫岁轻轻扶住。
福海说何巳有一千种法子让他和北宫璘一样生不如死。
“好个太子,好个太子,先前那半仙一事,朕尚且信了你,未曾想你竟真的敢勾结外人弑父杀君”
北宫璘眼里滔天的怒气与失望让北宫煜忽然起了一个激灵。
怎么突然之间局势就变成了眼前这般,北宫岁,一定是北宫岁,福海是北宫岁的人,自然会帮着他说话。
“父皇且不可听信福海一面之词”北宫煜急急道。
北宫璘无动于衷,眼里的失望更浓,失望的边缘还露出了些浅不可察的惊恐。
两个弑父杀君之人在此争论对错,委实可笑。
“何巳何在”
北宫岁牵起一抹轻嘲,不管父子二人,只朝福海道。
福海身后的禁军答他何巳已被捉住,如今就押在殿外等候发落。
“给朕带进了”
“你说什么”
“怎么会”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怒,一个惊,还有一个又惊又惑。
只是北宫岁那声怎么会太过微弱,隐没在前二人的声音里,并未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