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适才说的平州之事可是真的”
林玉宁忽然起身,挡在了墨飞身前。
眉目微蹙,漂亮好看的小脸上尽是忧色,连眼眶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
墨飞见她吐字清晰有条理,眼神也透亮明晰。
愣过之后,点了点头。
林玉宁见墨飞点头面上一凛,急的后退了一步。
哐当一声将刚刚栽好的花盆又踢翻了。
墨飞冷立即下了脸。
“林小姐不必担忧,王爷自会想法子增兵,顾将军也不是那般轻易可以打败之人”
再嘱咐她先去房里等着,他去请大祭司,而后冷着脸离开了。
林玉宁现实一愣,后是一喜,而后眼里的慢慢沉寂了下去。
她蹲下去墨默将花盆重新栽好放回了原地。
看了眼屋内安静喝茶的北宫岁,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起身朝他走去。
“见过王爷”
林雨宁超北宫岁躬了躬身。
北宫岁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林玉宁在位子上坐下,就在她稍觉拘谨之时,北宫岁开了口。
“林小姐的身子可是都大好了”
指的是她的痴傻之症。
林玉宁恍然点头。
“那本王问你,可知那大祭司与萧冉是何关系”
北宫岁端起茶杯,抵在嘴边,语调平静,面上却闪过一抹不自然。
不过低头看着桌面发呆的林玉宁并未发现。
“啊,王爷是说大祭司与阿冉吗,并无关系,只是相熟的朋友”
“是吗”
对林玉宁的回答,北宫岁显然并不满意。
“那王爷以为他们是何关系”
以为北宫岁在怀疑萧冉与大祭司的关系,林玉宁心中忽的涌上了些气。
语气也硬了几分,反问道。
北宫岁被问的一愣,眉宇冷了下去。
“本王以为他对阿冉过分的关心”
林玉宁没想到北宫岁会回答她的话,也是一愣,愣过之后看着北宫岁稍显别扭不悦的脸。
却笑了起来。
她一笑北宫岁脸色更加难看。
“王爷这是吃味了,若是阿冉知道王爷这般的人也会为她吃味,定然很是高兴”
“林小姐僭越了”
北宫岁面上划过一抹难堪,语气里却端的是四平八稳。
冷声警告林玉宁。
显然,林玉宁见识过如北宫岁那般高高在上,孤高贵傲的人也会如平常的男子一般吃味后。
显然已经不再害怕他。
“王爷且放心,即便是大祭司对阿冉关怀备至,可据我观察,她二人..........”
林玉宁故意不再说下去,北宫岁果然不悦的瞥了她一眼。
“有话就说”
“她二人更像是兄妹关系,大祭司对阿冉宠爱有加,有求必应,可相处了那么久,我却未曾从他眼里看出来男女之情”
她治好了脑子,可痴傻那些时日里发生的事却还记得。
大祭司看萧冉的时候,眼里分明是慈爱的光。
那种光,她在李三眼里也见过。
分明就是亲人之间才会有的眼神。
所以她才由着大祭司在柒身边。
只是唯一遗憾的便是她那时候没有揭下他的面具,一睹他的真容。
“你若是要找大祭司,且在此处等着,本王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林玉宁原本以为北宫岁听了她的话会开心一点,谁知他一言不发。
疏离的丢下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北宫岁走出院子便吩咐下人为他备马。
墨飞回来了,说大祭司并不在院子里,不知去了何处。
“随他去吧,你去与那林小姐通知一声,我出去一趟”
“王爷要去何处”
墨飞看了看天色,以是傍晚。
“百草堂”
下人牵来了马,北宫岁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出了豫王府。
百草堂内,大祭司姿态闲雅的坐在桌前,修长的指间夹把玩着一株枯黄的离原草。
面具下的眼睛深不见底。
老者凝着花白的眉毛,在大祭司对面坐下,命惠生为他倒了杯茶。
而后将惠生支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呵呵,未曾想过竟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乌先生”
大祭司将离原草随意的丢在一旁,端起茶杯,看着北中上下沉浮的一抹烹绿,却没有动。
“老夫也未曾想过,你今日来找我,可有事”
老者的声音里带了些微颤,语气却十分沉重。
显然对大祭司有些忌惮。
“那日在王府一遇后我以为先生会来寻我,等了几日,到底不比先生沉得住气,如今只好寻来与先生故人一叙”
老者呼吸一窒。
“你........你接近那丫头,来到凉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如只说”
老者被大祭司嘴角那抹寡淡凉薄的笑意惊的倏然站起了身。
“乌先生到如今还在相信那所谓的天命,认为我是个灾祸吗”
大祭司嘴角那抹寡淡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因他比老者身量高很多,因此低头看向老者的时候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你.........若是没有目的,你为何来这凉城,偏偏还是在这两国祸乱再起之时”
大祭司闻言冷笑一声。
“若我说我只是追着那丫头而来,并无其余的目的,乌先生可信”
老者没有说话,叹了口气。
“我自小居于沙漠之地,为了那可笑的天命,带上面具,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十几年后,她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沙丘国,我二人的相见,乌先生难道不觉得亦是天意吗”
大祭司说罢伸手覆上自己脸上的面具。
眼底的不甘与挣扎一闪而过,而后放下了手。
“天意..........天意......可你知她”
老者一声长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当年先生为我也罢,为了天下也好,讲我放置于沙丘国,十几年来我虽心有怨恨和不甘,可先生知道吗”
大祭司顿了顿,嘴角浮上一抹柔色,继续开口:
“当我看见她的脸的那一瞬间,我便什么怨言和不甘都没有了,那时我便明白,这世上从此以后不再是我一人,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尽管我从未得到过什么”
极淡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孤寂,老者一愣,再抬眼看向眼前人脸上的面具时。
忽然心中酸涩。
“所以我千方百计的想将她留在我身边,可她终究属于广袤天地,她执意出了沙漠,我便跟着,看着她,护着她”
晚风从堂外穿进来,裹着一缕柔和的夕阳,映在大祭司月白坠地的袍角边。
安静孤寂,旷远又悠长。
老者没有再说话,半晌之后才开口:
“你当真没有.........”
欲言又止。
大祭司轻笑。
“我一直在想,当年,许是乌先生与祝巫一族错算了天命罢”
他语罢,老者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