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燕绥宁很喜欢浓情之余细致的温柔。
她心里想的是我也爱你,但是她实在被他折腾得疲惫,素了好些天的男人总是太难满足,还爱各种花样。
于是,燕绥宁故意煞他的风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桓景低低地笑了:“故意伤我心呢?”
燕绥宁冷哼:“是啊,我最爱伤你的心。”
桓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要让燕桢的外室搬出庄子,义学要筹钱,不用我帮忙了?”
燕绥宁:“……”
燕绥宁羞恼道:“你威胁我!”
桓景无比温柔:“我是在爱你。”
燕绥宁不吭声了。
其实,她下午琢磨了一下这两件要事。
燕绥宁和孟邵流说了庄子的事,孟邵流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庄子本便是娘娘的,让人归还,天经地义。何况那是外室,不合人情。娘娘还请放心,此事不用半炷香的功夫,属下便可搞定。”
燕绥宁信任孟邵流,这件事算是敲定了,明天孟邵流就会去别庄办事。
至于义学筹钱,却是一件麻烦事。
燕绥宁去找了言妙意和朱萧娘。
言妙意出身言家,但是言家世系庞杂,她虽是正系,却也非嫡非长。言家人才辈出,入宫之前言妙意甚至没有丁点管事的职权。即便燕绥宁与她关系好,可以搭得上话,但言家清贵,从前的“燕绥宁”也多多少少得罪过言家人,如今他们家还真不一定会给燕绥宁这个面子。
至于朱萧娘,那更不必说了,她是朱家旁系,和朱太后虽是同宗,却还不如言妙意与朱太后来得亲密。
燕绥宁大概可以想到,桓景把她们收入宫中,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在外人看来,她们身世显赫,但放在各自家族内部,她们的地位却并不高。她们没有太大野心,也没有太大势力,如此,也就不会对桓景造成困扰。
宫中其他人呢?
雀钗就不提了,她入宫做昭仪前,都没有人知道她是谁。班家不过朝中新锐,班娥的兄长班彦说白了也就是李嘉声的小弟。
桓景最冒险,也最不得以的选择是李嘉善。
朝中相权由三人分担,除去侍中朱武陵,便是尚书右仆射李荀和中书令燕梁对峙。这个局面使得李家与燕家成为了邑阳数一数二的家族,也导致了两家多年对头。
桓景打定主意要娶燕绥宁为后,那就肯定要把李家的女儿也收入宫中。事实上,即使桓景不娶燕绥宁,李嘉善也注定会入宫的。
但是由于关系不太好,燕绥宁没有去找过班娥和李嘉善,雀钗那是因为没有必要,也不好意思……
燕绥宁不说话,表情看着还有些忧国忧民,桓景好笑地问她:“躺在我的床上,你还在想谁?”
燕绥宁瞄他一眼,无情说道:“这是我的床。”
顿了顿,她又道:“对了,你能不能仔细地跟我说一下,到底傅玄是怎么一回事?”
桓景深深看她一眼:“原来躺在我的身下,是在想傅玄。”
燕绥宁:“……”
这都能扯出关系,床上的男人果然不靠谱!
摇摆再度开始,燕绥宁再也维持不住她的无情了,眉梢眼角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几许魅色。
桓景比起刚才更凶,燕绥宁像是一座小岛,被暴风席卷,又被海浪冲刮。
她攀住他的肩头,由于实在被他闹得狠了,最终忍无可忍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
承香殿。
李嘉善辗转反侧,脑海里始终是李家来人说的那些话。有一个大美人遇到了虎头,还问到了柳琴,这个大美人最后给虎头买了两包虾炙。
邑阳美人不少,但李嘉善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第二个想到的是燕绥宁。何况燕绥宁今日出了宫。虎头碰到的美人,多半就是燕绥宁。
这也就意味着,燕绥宁应该已经发现,她被李嘉善骗了。
因为这件事,李嘉善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爬了起来,端着烛台,偷偷摸了出去。
琵琶就睡在外面的软榻上,安安静静的。
李嘉善蹲下身,把烛台放到一旁地上,轻轻叫了一声:“琵琶。”
琵琶睡眠极浅,闻声倏然睁开了双眼,看清榻前的面庞时不由一怔,睡意顿时全消了:“淑妃娘娘?您怎么了?”
李嘉善撇了一下嘴角:“我睡不着。”
琵琶坐起身来,耐心问道:“怎么了呢?”
李嘉善的手搭在榻边,指尖划来又划去:“因为柳琴和虎头的事。”
琵琶一下就明白了:“娘娘这是心中有愧。”之前李嘉善就很惭愧了,尤其是今天她知道,燕绥宁发现了。
“我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她。要是她提起这件事怎么办?她会记恨我吗?”李嘉善很不安。
“娘娘,皇后娘娘不会提起此事的,她也不会报复您。皇后娘娘不是那种凌厉的女子,她心善。”
李嘉善停下手指划拉的动作,垂着眼眸,难得地露出了怅然的表情:“所以我更愧疚了。”
人非草木,没办法冷若冰霜。
要是燕绥宁直接跟她对骂,或是反过来骗她,那她可能还会好受一些,可是燕绥宁偏偏是个善良的人。
李嘉善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琵琶温声说道:“娘娘,您知道吗,倘若是正常的情况,我们理应考虑如何进行下一步了。您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取代皇后娘娘,入主中宫。”
李嘉善吸吸鼻子:“可是我不想呀。”
李嘉善抬眼看向她,眼中含着些泪花,被月光和烛光一照,仿若细碎星芒。她说:“琵琶,我想回家了。”
……
长安殿。
夜已深了,晃荡的纱帐终是停了下来。
床上的燕绥宁还在哭,桓景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好声好气地哄着:“陶陶乖,不哭了,我错了。”
其实他的肩上还有两个牙印,全是她咬的,一个轻些,一个重些,不过他并不在意。
“不哭也可以,”燕绥宁吸吸鼻子,“那你……你把傅玄的事说给我听。”
“又是傅玄?”桓景的大拇指刮过她的脸颊,微一挑眉,“在我怀里提别的男人,燕绥宁,你胆子肥了?刚才还没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