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宁临危不惧,反而把嘴一扁,像是又要哭了。
一见她这样,桓景刚才那股杀伐果决的气场瞬间烟消云散,语气又软了下来:“不哭了,不哭了。只是你怎么又提他?你不是因为我哭的?”
燕绥宁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主要是因为你,但是你也可以哄好,我就是很好奇嘛,到底傅玄为什么那样啊?”
桓景拿她没办法:“要听他的事可以,但是你不许再哭了,我心疼。”
燕绥宁心说,你心疼个屁,刚才我哭你分明更愉悦,更卖力。
不过她没说这个话,口非心是地点点头,用手背揩脸:“嗯!我不哭了,维摩哥哥,你说吧。”
她没再掉眼泪,小巧的鼻子还是粉红色的。
桓景心一动,亲了亲她的鼻尖,说:“真要说起来,傅玄和你倒是没什么关联。”
“嗯?”燕绥宁奇奇怪怪。
和她没什么关联?
那当时傅玄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
桓景翻身下去,躺在燕绥宁的身边,说道:“傅玄年长你五岁,和燕绍是同窗,偶尔他会去燕家做客。你自幼娇生惯养,长到十三四岁,出落得已很是娇媚。”
燕绥宁心口一跳,她该不会和傅玄有一腿吧。
不对,十三四岁的时候,她根本不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的不是她。那个时候她本人醉心学业,由于常年刷题,双眼直愣无神,她更像是行走的丧尸,跟“娇媚”两个字压根沾不上边。
“不过你平日里一贯张扬跋扈,看不上傅玄身世普通,时常给他甩脸色。他并不介意,对你极为上心,时不时会给你送些零嘴或是珠钗。你若是喜欢便收下,不喜欢便骂他,有时也会动手打他。”
燕绥宁心里又说,傅玄该不会是讨厌她吧?
这非打即骂的,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有人这样对她,她肯定疯了。
“傅玄爱惨了你。”桓景却是这样冷冷地说道。
“他心理变态啊?”燕绥宁震惊。
“他看上了你的家世,”桓景比较清醒,“那时你的外祖父已在朝中大放异彩,你爹的官职更是升得快。傅玄铁了心要入赘燕家,如此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
燕绥宁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那我喜欢他吗?”
桓景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据燕绍所说,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
燕绥宁连忙抱住了他的腰:“那是以前!那都不是我!维摩哥哥,现在我不仅喜欢我自己,我还喜欢你!”
桓景笑着亲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他往下说:“你始终不冷不热,在外声名也不大好,傅玄的家人打算为他安排其他婚事,傅玄不肯屈服,趁夜偷溜入燕家,将你掳走了。”
“还有这种事?”燕绥宁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对我做什么了吗?”
桓景沉声道:“我猜他的本意是当真对你做些什么,这世道太看重女子的清白,若是如此,顾及你的名声,燕家只能把你嫁给他。”
燕绥宁握紧了拳头:“好恶毒的男人!”
她追着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当然没有成功。要说跋扈,放眼整个邑阳,也没有人比得上你。也是因为这么跋扈,谁也欺负不了你。纵然是被掳走,你也至于不害怕,等燕梁、燕绍急忙找到你,你正坐在榻上,傅玄跪在你的面前,脸上有巴掌印。”
燕绥宁:“……”
燕绥宁反应半天,才给出了一个评价:“恐怖如斯。”
桓景说道:“那件事之后,他收敛了些,只是追求你,不过你始终没有同意。你是燕绍唯一的妹妹,他因为这件事始终介怀,与傅玄逐渐走得远了。不过傅玄此人,虽说有野心,也做过错事,但他治学十分严谨。也是因此,我将他留在了国子监。”
燕绥宁有点想笑:“我觉得好神奇啊,从前我那么坏,居然也有人喜欢我。”
桓景的掌心摩挲着她的侧腰:“天下太大,人太复杂,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爱。”
燕绥宁对此深表赞许。
听完有关傅玄的往事,燕绥宁解答了一个困惑,又觉得这真是太刺激了,她根本没有睡意,翻了个身,侧面对着桓景:“维摩哥哥,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给义学筹钱的具体事宜吧?”
桓景好笑地看她:“今晚不困了?”
燕绥宁嘿嘿笑道:“我太兴奋了!我睡不着。”
她可能真的很兴奋,说话也不安分,锦被都被她踢开了。桓景按住了躁动的她:“不困的话,那我们再来一次?”
燕绥宁一怔,连忙一个扭身,钻进了被窝里:“我睡着了!”
她躲得着急,还是桓景将边边角角整理过,这才不至于漏风着凉。他含笑把她往怀中搂近了些,说:“我也睡着了。”
……
翌日起来,燕绥宁总感觉嘴里不大舒服,牙龈好像肿了,咬合都疼。
燕绥宁有些傻眼,这样的话还怎么吃东西?青梅有事出去了,燕绥宁赶紧让蓝蓼去请太医。
卢隗过来看了一下,笑眼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内火旺盛。”
内火旺盛?
卢隗看她一眼:“俗称上火。”
燕绥宁很是不解:“我怎么可能上火呢?”
该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桓景对她这样那样太狠了吧?
卢隗斟酌了一下,问道:“娘娘近日饮食可还正常?”
燕绥宁:“……”
燕绥宁摸了摸下巴:“我昨天好像吃了三四包虾炙。”
卢隗笑了:“那便是了。虾炙煎炸所制,少食无害,倘若多了,自然会导致实火旺盛。”
这种病理上的事燕绥宁不大懂,只是虚心求教:“那么,卢太医,请问我该怎么办?”
卢隗道:“娘娘症状不大严重,药就不必开了,这段时日,娘娘还请尽量吃得清淡些,败火的食物是最好,譬如大黄、知母、桃仁,如此不出五日,便可消肿了。”
燕绥宁叹了口气:“好吧。”
不就是五天吗,她忍!
刚让蓝蓼将卢隗送出殿去,一个宫人快步进来:“娘娘。”
燕绥宁微微侧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