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宁被桓景连哄带骗地做过不少旖旎的情事,听他这个话,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想骂他变态。
她都这样了,他还要她那样?
还说什么会没有那么疼些,怎么可能!
她气得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桓景的俊脸,再一看,他手里端着一只杯子。
燕绥宁的眉眼柔和下来,“哦”了一声:“原来你让我含一口水在嘴里。”
桓景一挑眉:“不然你以为含什么?”
燕绥宁:“……”
燕绥宁清了一下喉咙,故作一本正经:“可能青菜啊什么的……”
桓景知道她没想正经的,一脸好笑地把杯子递给她,道:“等你好了再含别的。”
燕绥宁刚喝了一口水,闻言差点呛到,桓景忙来抚摸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这是凉水,含在嘴中,确实感觉好点了。燕绥宁的腮帮子因为含了一大口凉水而略微鼓了起来,她捧着杯子,很是心酸。
桓景觉得她总是惦记着哪里疼,肯定会更疼,想了一下,在她面前再度坐下,叫了一声:“陶陶。”
“嗯?”燕绥宁喉咙发声。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说,会抚琴给我听吗?”
燕绥宁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把嘴里的水吞下去,开开心心地说道:“我这几天已经在找琴谱了,我打算挑一首最合适的,多练习几次,然后弹给你听。”
这下说这么一长段的话,不是就不记着疼了么。
桓景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我等你。”
帖子一张张都写好,也都分了出去,此后三天,燕绥宁逐渐收到了回帖。大部分回的都是“敬陪末座”,意思是十分乐意赴宴,这四个字还有些谦虚的意思,说是愿意在末座作陪。
毕竟是借着靖王的由头,就连李荀也没有拒绝,不过他比较高冷,只给燕绥宁回了一个“知”字。
如此一来,宴会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
这些天,燕绥宁进食素淡,牙龈渐渐没那么疼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三天期限到了,叔叔的那个外室却还没有从庄子里搬出去。
青梅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和她一起去的年轻近侍沉不住气,直白说道:“娘娘,她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睡在榻上,眼皮都不掀一下,嫌小的们麻烦。青梅姑娘告诫那外室,若是如此,怕是难能有应得的体面了,那外室竟气急败坏地向青梅姑娘丢了只杯子,所幸姑娘是躲开了。”
燕绥宁皱起了眉头,看向青梅:“吓到了吗?”
青梅轻轻摇头:“回娘娘的话,婢子没事,娘娘不必担忧。”
没有否认,看来这近侍所言不假。
燕绥宁冷笑了一声:“孟邵流!”
她是这么觉得的,人与人之间相处,可以的话还是客气些为好,没必要一上来就怒气冲冲。但是,如果对方当她善良是好欺负,那她也没什么面子可给对方留的了。
还敢给青梅扔杯子,当人家的外室都当出优越感了吗?
孟邵流进来,燕绥宁不仅把差事交给了他,还多嘱咐了一句:“她朝着我的青梅丢了一只杯子,这委屈我可给青梅记下了。”
孟邵流明白她的意思:“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
申时时许,一辆马车在深巷停下。
马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已是年近不惑,不过养尊处优,倒看不出什么衰老之色。他着的闷青色的锦缎袍子,身自端方,望之俨然。
一个中年男人早已等在门外,一见着他便满脸堆笑地凑了上去,客客气气地招呼说道:“国公爷来了。”
来的这位正是护国公燕桢。燕家连封了镇、定两位国公爷,外人看来是至极的尊荣。不过比起兄长燕梁,燕桢的名气算不得太高,如今在朝中也不过拜了个门下侍郎。但放在寻常人眼里,这也是一尊大佛似的贵人。
燕桢问:“香娘便是在此处?”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正是,正是。”
说着,他忙推门引着燕桢往里走。房子不大,弥漫着一股腐朽气味,一些衣裳包裹杂七杂八地堆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进了堂屋往左便是寝室,窗子不大,光线晦暗,床上挂的帐子都收了起来,床板上简单地铺了一层褥子。
刚到门外,燕桢便依约听得见啜泣声,再往里走,他定睛一看,便见一曼妙女子坐在床沿暗自垂泪。
燕桢看得心中一软,上前唤她:“香娘。”
香娘泪光莹莹看他一眼,又垂下首去:“你如今过来又有何用?不如等奴家死了,来替奴家收尸最好。”
燕桢叹息着坐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怎么说这不吉利的话?”
那中年男人深深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无声地一哂,合上门出去了。
房中,香娘哭诉说道:“奴家知道自己出身卑贱,不能与你燕家望族相提并论,只是将人如此赶出来,实在难看了些。”
燕桢侧目看她:“我已听说了,皇后三天前已让人告知你,让你收拾细软,你不走,不好怪人家无情。”
“如今您也怪上奴家了,”香娘泪眼嗔他,“你可知今日他们对奴家做了什么?那个羽林军,定是你那侄女派来的!凶神恶煞,竟叫奴家在瓷杯碎渣上跪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
说着,她便提起了裙摆,把自己的膝盖给他看。
皮肉已是跪得血肉模糊,燕桢瞥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别开视线,说道:“你也确实不该对青梅无礼,她是我嫂嫂亲自臻选,定了陪着皇后入宫去的,你对她扔出那一只杯子,便该想到会有如今的光景。”
香娘气得狠了:“好,你心是向着外人的,奴家受的这些委屈,都是奴家应得。既然如此,奴家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她说着就要起身,燕桢忙去拉她:“香娘,你这是做什么?”
“奴家要走!”
“你走去哪里?”
“没有你的地方。”
“你在与我闹脾气!”燕桢的心情烦躁得很,将她一把按到了床上。
香娘二十来岁的年纪,桃花玉面,杏眼粉腮,刚才一番拉扯,她这么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显得楚楚可怜。
燕桢的呼吸急促了些,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扯开她的衣襟,重重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