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桓戎的角度看去,燕绥宁正半跪在地上,挨着桓景的腿边,桓景的上身微微向后仰,她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
加上他们刚才的对话,桓戎很难不往那个方面想。
他虽然目前还没有过女人,但也是知道这种事的,此情此景之下,桓戎的耳朵红了个透,又羞又恼。
燕绥宁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拿着毛笔直起上身,茫然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皇兄、小皇兄?”
桓戎别开了视线,仿佛看她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桓景笑了一声,握住了燕绥宁的手臂,温声道:“起来吧。”
燕绥宁在他的协助下站起身,反复琢磨着“皇兄”、“小皇兄”,终于,她恍然大悟了。
桓戎肯定是以为她在给桓景……那个……
燕绥宁要疯了。
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还有,桓戎为什么会是这种深恶痛绝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燕绥宁是个浪荡公子,轻薄了桓景这朵娇花呢。
燕绥宁痛心疾首,亮出了握在右手的毛笔,语气竭力真诚:“不是的,我刚才蹲在地上只是捡毛笔,没有做别的事……”
桓戎紧皱着眉头,死活不肯信她:“你真的没有碰过我皇兄?还有我小皇兄?燕绥宁,你敢说你没有碰过?”
燕绥宁一噎。
巧不巧,你说巧不巧,她昨天晚上刚碰过。
见她呆住,说不出话,桓戎气得咬牙切齿。
书桌前的桓景此时笑着叫了声:“桓戎。”
他偏过脑袋看去:“不是你的小皇兄,是你嫂嫂的小陛下。”
桓戎一怔,燕绥宁也是一怔。
桓景从她的手中取走毛笔,放到桌上,奇怪问道:“还有,你嫂嫂碰朕不是很正常?怎么这种事你也管?”
桓戎一时间无法反驳。
燕绥宁则多是害臊,拍了一下桓景的手臂,对他比唇语:“你别乱说话了!”
桓景读懂了,笑着点点头,转去问桓戎:“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见他们聊起正事,燕绥宁放心了些,挽起了袖子,继续摆弄砚台。
她听到桓戎闷闷说道:“昨日我和你说过的那件事,你说今天再详谈,刚才谈完了郴州孩童,那件事却还没有说。”
燕绥宁听出来了,桓戎很提防她,说来说去也只是“那件事”,摆明不希望她听出任何端倪。
“你说的是流寇逃逸一事?”可惜,桓景根本不在意燕绥宁是否在场,说得直截了当。
“是……”桓戎忍辱负重地应承下来。
桓景思忖着道:“这样吧,午后朕安排班彦进宫,一同商议此事。”
桓戎的神情严肃了些:“班彦?”他其实并不喜欢跟班彦打交道。
桓景冷笑了一声:“昨晚你要是不灌朕喝酒,今日朕必定能作更好的部署。”
桓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昨晚皇兄你不是提前走了吗……那应该也是有时间考虑的……”
桓景笑了:“是,朕是提前走了,也确实有时间。不过。”
燕绥宁隐约有了一些不那么好的预感,刚放下砚台,打算捂住桓景的嘴巴,但是手指上沾了墨汁,她因此犹豫了片刻。
也是在这间隙,桓景已经往下说了下去:“这不是还有个小陛下吗?你灌朕喝了这么多酒,小陛下意见很大的好不好?”
桓戎:“……”
他走还不行吗!
眼看着一生骄傲的桓戎面红耳赤地离开了勤政殿书房,燕绥宁忍无可忍地用不那么干净的手指捏住了桓景的脸颊:“你干嘛!”
桓景抚住她的手背,抬眼看她,嗓音慵懒又性感:“好啊。”
燕绥宁这回灵敏多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什么,她恼羞成怒地骂他:“变态!”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骂,皇帝就越兴奋。
燕绥宁真是很服气,就算昨晚很开心,但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桓戎已经很不喜欢我了,你还这样刺激他,你是希望我和他打起来吗?”
“他不会和你打起来。”
“你这么肯定?”
“桓戎回京并不是特意来和你打架,虽说他因为过去的偏见仍然不待见你,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仍然是母后的寿辰以及郴州的事务。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强匪虽说被一一扑灭,但也有一些人逃出了郴州。桓戎很为此发愁。”
燕绥宁点着头。
桓景侧首,细细地亲吻她白皙的手腕:“他是靖王,意气用事可以占据他一部分时间,但不可能占据他全部的精力。”
他这是春心萌动了,燕绥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么你也是,皇帝陛下。”
桓景一挑眉:“嗯?”
燕绥宁压低了声音:“从现在到母后寿辰,我都不想再见到小陛下了。”
桓景不由微愣:“为何?”
燕绥宁坏心肠,把手指上的墨痕慢慢地往他的脸上蹭:“你是皇帝,巫山云雨可以占据你一部分的时间,但不可能占据你全部的精力。”
不仅是说的话,桓景意识到她的举止都不太对劲,手指一抹,果然脸上多了不少墨汁。
他佯怒:“燕绥宁,你胆子肥了。”
燕绥宁早已拔腿向外跑。
刚到书房门口,眼看着就要出去了,桓景紧步而来,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回揽去。
桓景将她抵在了墙上,居高临下地问:“认字的事怎么办?”
燕绥宁看着他:“我休息一下,顺便复习从前学的那些。”
桓景的声音低沉下来:“昨天晚上那样吓到你了?”
回想起昨晚的遭遇,燕绥宁忍不住面红心跳,桓景看着她有一会儿,心想罢了。
他垂了首吻她:“只有你的要求,朕才会听从……”
话是温存的,可是他的吻几乎可以说是野蛮。
等她重获自由,她感觉自己的上下嘴唇都麻了,回到长安殿照镜子,嘴唇果然红了,还显得肿胀。
这令燕绥宁羞恼不已,不过,晚些时候,严笑槐来到长安殿,说是皇帝今晚不来长安殿了。
这又令燕绥宁很满意,用过晚膳,她拎着乌鸡汤去了太医院。
蓝蓼坐在床上,愁容满面。燕绥宁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皇帝不去长安殿的事传开了,还传进了太医院。
果不其然,乌鸡汤喝到一半,蓝蓼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您与陛下怎么了呀?”
燕绥宁好笑道:“还能怎么啊,小情侣谈恋爱偶尔也得分开住一段时间,我和陛下难道必须无时不刻黏在一起吗?”
蓝蓼面露纠结:“可是宫中人说是娘娘您干预朝政,惹得陛下不悦。”
燕绥宁当时仅仅是觉得,大雍宫还是那个大雍宫,想象力的丰富程度从不让人失望。
直到回到长安殿,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燕绥宁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