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俞长安穿过一众宾客,走上前去:“这不是言皎表妹吗?早些年见你时,你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呢,一转眼都出落成小美人了。”
顾言皎心想这可就是胡扯了,俞家人一贯看不起她,她幼时被拘在相府偏院,可以说到今天为止,俞长安根本就没见过她。
“是吗?”她款款笑道:“表姐这话就说错了,我们分明不曾见过啊。”
俞长安脸色微沉,见她果如顾言姝所言,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便假笑了一下:“那便是姐姐记错了,妹妹且随便逛逛吧,我还有旁人要招待。”
顾言皎看着她转身向顾言姝的方向去了,眉眼含了一分笑意,也不知这位她前世少有了解的俞家小姐,不久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阿梅见有人送蜜饯来,便取了青梅果来吃:“小姐尝尝,酸酸甜甜的,好吃着呢。”
“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你家小姐快要被人害了,你倒有些在这里吃果子。”顾言皎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口吻道。
“小姐怕不是在胡说八道,”阿梅笑嘻嘻道:“小姐其实觉得这很有趣,是不是?”
“有趣?”顾言皎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刺激嘛,不然我们的生活不是死水一潭,就是被人害,”阿梅此完果子又饮了一小盏蜜露:“难道小姐不觉得,报复人是件上瘾的事吗?”
“你这丫头,什么歪道理都有。”顾言皎一抬头见自己要等的人来了,便无暇去想她的话,只揉揉她的脑袋道:“别吃了,快随我去会会要人。”
“什么要人?”阿梅含着吃食在口中,含糊地跟了上去。
眼前男子生得不错,气质也尚可,只是混在一群世家子弟中,便突显不出他的特别了。
“您可是刘公子?”顾言皎上前搭话道。
“正是在下。”刘占荣观她衣着打扮,又觉她长得有几分像顾言姝,便猜测着笑道:“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淮陵县主了。”说着向她行了一礼。
“公子莫要客气。”顾言皎便装作与他投缘的样子,到楼上观看画作了,顾言皎注意到刘占荣虽与自己赏画,眼睛却不住向楼下瞟去,一刻也不愿离开俞长安的身影。
过了没多久,俞长安便上楼来了,方才她被宾客们闹哄哄捧了好一阵,如今脸上还有些红扑扑的。不过她面色虽好,眼角眉梢带出的那抹冷意却被顾言皎看在眼里,当下便止住了与刘占荣的谈话,静静等着她开口。
“言皎表妹怎么一味待在上头,也不下来给我这个主人一点面子,”俞长安笑着虚拉了顾言皎一把,又对刘占荣点点头:“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妹,虽然长得漂亮些,人却有点傻气,占荣你多担待她些。”说着便将顾言皎扯走了。
顾言皎随着俞长安走,心里不由感到好笑,她前世依稀记得俞长安性子傲,虽看起来冷些,内里却是喜欢人热热闹闹围着自己转的类型,她将刘占荣吊在手里,并非是有多喜欢他,不过是为多收集一个追求者罢了。
“表妹知道这画展要开一天吧?”俞长安微笑道:“等下午膳结束了,楼上有房间给各位小姐休息,我想着你是县主,身份不比旁人,便将走廊尽头的那间给你了。”
“要一天吗?”顾言皎装作不晓得,惊愕摇头道:“这怎么行?我还想着回府陪祖母抄经呢。”
俞长安鼻翼一动,暗自骂她装腔作势,面上却不露分毫:“表妹这就是偏心了,你天天守着祖母,想抄多少经书都由你,我只要你一天,都不行么?”接着又高声唤人给顾言皎拿点心椅子,硬是拖着不让她走。
“既然表姐如此盛情,妹妹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顾言皎装作难为情的样子,犹豫了好一阵才应下来。
“这就对了。”俞长安冲她一笑,转身走了。
她一走,阿梅便嗤地笑出声来:“原以为他们俞家有多大的气度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阿梅跟着顾言皎到现在,渐渐已能分析出不少事来,见那刘占荣一心爱慕俞长安,后者现又找他说话,还有方才特意留给顾言皎的歇午房间,已隐隐窥出了全貌。
“气度不大,狠心程度却不小,”顾言皎仰头看着墙上画作,轻笑了一声:“刘公子若被耍了,却也算不得十分冤枉,他家世不过尔尔,配不上俞长安却要往她跟前凑,不是太蠢就是没安好心。”
“那岂不是很般配。”阿梅笑道。
“行了,”顾言皎见俞长安走远,便道:“随我们上楼去瞧瞧房间。”
午膳毕后,少爷们大多相约去楼外泛舟,小姐们多上楼歇息,留下少数人等在楼下赏画。
就这样歇了一个时辰,大家又都各自起来下了楼,待众人重新汇聚起来,人群中渐渐有人嚷了起来:“刘公子怎地不见了?”
“淮陵县主也没了!”
又有人四下看看:“俞二小姐呢?”
这时俞长安已带着丫头们从楼上下来,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急道:“有谁看见言皎表妹了?事出紧急,快点把她找回来才是。”
“什么事出紧急?”人们不解起来,“二小姐,楼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俞长安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揪着衣带不说话,更引得众人面面相觑,适时楼上又传来动静,刘占荣被仆役扶着,衣冠不整地出了房间。
众人一见,脸色大变,都在震惊的相顾相视中猜到了原委。
“刘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有人已忍不住扬声问了起来,“还有县主呢?她在哪里?”
“我……”刘占荣慌张而迷茫地看着大家,忽然发觉自己解释不清了,午膳时他多饮了两杯酒,迷迷糊糊想歇息,一个好似是俞长安身边的丫鬟领着他上了楼,说走廊尽头的屋子是空的,可以进去自便。
刘占荣不疑有他,便推门走了进去,说来也是奇怪,那房间里香味好闻得很,恰逢他已醉了酒,便不管不顾地往榻上一倒,一闭眼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