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先瞧瞧。”顾言皎拍开泥封，找出一只青玉高足杯，满满斟了一大杯后嗅了一嗅，在感到酒力确实很足后，方道：“把侯爷请来吧，就说我要和他一起用晚膳。”
不多时卫宴就来了：“夫人今天愿意见我了？”
“今天楚王的恶事终于得到揭发，我们该饮些庆功酒才是。”顾言皎拍拍身旁的座椅，示意他坐下：“这是皇上赐我的美酒，原想在成婚那天喝的。”
说罢将酒递到卫宴身前：“你闻一闻，可香了是吧？”
卫宴依言嗅了一下，在一片散逸开来的酒香中笑了：“是很好。”见桌案上只有一只酒杯，不由道：“夫人不喝么？”
“我刚喝过了。”顾言皎面不改色心不跳：“别磨叽了，快些喝完才是正经，等下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卫宴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夫人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有浓烈的酒气从卫宴的唇中喷吐出来。
顾言皎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等着就知道了，现在不急。”
“我知道你灌我酒……”卫宴撑起身体来，忽然晃了一晃，若是顾言皎没扶住，差点就要栽地上了。
当身体逐渐变得不听使唤，卫宴含混着道：“但没想到这酒这么烈。”
“这是上好的玉林春，”顾言皎一边让人把他抬回房里，一边笑嘻嘻道：“在世间有个别号，叫‘三杯醉煞人’，我这人心眼好使，只灌了你一杯，你该感谢我才是。”
卫宴很快被侍女扶上了床，顾言皎看着他瘫软在床的样子，伸手徐徐拉上了帐帘。
卫宴被酒力制住，几乎动弹不得，偏了偏头道：“你那不是好心……我知道你为什么只灌我一杯。”
“为什么？说来听听。”顾言皎挂着胜利的笑容，开始解他的衣袍：“我早就说过，论花样还是我多，你不听好人言，只好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因为三杯醉煞人，你若灌我三杯，我现在就不省人事该上醒酒汤了，但只喝一杯，却会瘫软如泥，仅仅失去反抗的能力而不会丧失意识，方便你对我上下其手，或者来些更有趣的。”卫宴一副任其宰割的样子：“我早就说过，夫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总是说一套，行动另外一套，”顾言皎咬了一口他的脸：“别忘了你前些晚上都干了什么。”
“这能怪我吗？”卫宴仿佛被冤枉了：“还不是夫人难伺候，一会说要，不会说不要，弄得我十分为难，犹犹豫豫，进进出出——不料夫人倒更上瘾了。”
顾言皎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卫宴“哎哟”了一声：“你还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顾言皎把那话本子扔到了地上：“我看了更好的图，等会有的是花样折腾你。”
卫宴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在身体被翻过去以后，自保的意识占了上风：“你不想知道搜检楚王府的后续吗？”
“横竖周慕深是要烂在泥里的人，我管他能烂成什么样子。”顾言皎嘴唇一撇。
“大理寺那边收获颇丰，还查出了楚王近年来调查郑王、梁王的记录，这两位也干净不到哪去，高兴不了太久了，皇上正在让人彻查——”
话音刚落，卫宴的脸就被转了过来，接着一条纱带堵住了他的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第二天骨头散了架的人成了卫宴。
“需要我替你按摩吗？”顾言皎宛如一只不怀好意的猫，正在打量刚捕获到的老鼠。
“不必了。”卫宴低头一看身上青紫，呵声一笑：“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快来癸水了，肚子疼。”顾言皎悠悠道。
卫宴瞬间露出泄气的表情：“……这就请人给你调理身体。”
不过周慕深一案的后续倒是出人意料，原本打算在大理寺搜集完证据后，将周慕深提审，没想到周慕深竟然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遁地了。
在楚王被报失踪后，负责搜查的禁军先是找到了一间密室，接着从密室的地砖下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通往十条街外的地道。
如今顺着地道找，当然是找不到楚王了，于是满城的戒严开始了，务必要在楚王还未逃走前，在城门口将其堵住。
随着意外事件的发生，顾言皎也折腾不了卫宴了，作为天策营的统领，此次带人封/锁城门，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千万小心，周慕深这种人被逼急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临行前顾言皎嘱咐道，她前世见到的都是周慕深运筹帷幄的样子，而像如今这样遭人暗算而落魄，却是从未见过，正因如此，她无法预知周慕深会是怎样的反应。
“你放心，我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卫宴借低头吻她的功夫，咬了顾言皎唇/瓣一口：“让你折腾我，我现在肩上还酸着。”
顾言皎抿了抿齿痕：“这个我就不可怜你了。”
只是周慕深这些年蛰伏潜藏，也不是白蛰伏的，纵使羽林、天策甚至部分骠骑军都出动了抓人，经过整整十天的搜查，连京城里所有的乞丐都登了记，也没搜索到任何周慕深的踪迹。
大理寺倒是通过这些搜查，收货了十来个冒名楚王的人，以及皇长子郑王挪用公/款的罪证，梁王因在大理寺有人，再加上证据不多，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于是这边周慕深还未抓住，郑王的案子已经审了起来，这昭示着又一位皇子被挤出了党争的阵营。
但京城长期戒严也行不通，毕竟不管是百姓、商人还是达官贵人，都需要在各地流通，最终在腊月到来前，帝都无可奈何地解除了戒严，转而将搜捕周慕深的范围扩大到全国，各处城镇都张贴着楚王画像，和承诺找到人就给的丰厚赏金。
周慕深逃走后，楚王府的女人自然不能还留在原处，碧妆因是无宠的妾室，审她毫无意义，便将人放走了；顾言姝则不然，她是楚王侧妃，不能轻易被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