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眼神冷漠,出手又快,她说出口的话让人丝毫都不怀疑。
谢雨浓示意朝颜搬了椅子让曹灵坐下,又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男子求救的眼神直奔赵怜音,谢雨浓挡住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思考,今日你擅闯侯府,便是将你杀了也无人问罪,更遑论只是砍了你的手。”
“快说。”
武安侯已经没有耐性了,这事看着扑朔迷离,可从自己赵氏的侄女出现,便不难猜到是有人布局。
为的就是曹灵腹中的孩子了。
那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明显在权衡利弊,云烟一匕首下去,夜色里的嚎叫声惊得树枝上的鸟缺乏纷纷掠起。
“还不说吗?不知道你这孱弱的身子能挨上几刀呢?”
眼看她匕首又要扎入自己的血肉,来人大喊:“我说,我说。”
“你可要好好的说清楚了,若是敢在侯爷面前有一句谎话,乱葬岗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这话威胁感十足,那男子立刻又犹豫了。
云烟匕首再次出击,鲜血飞溅,夜空中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实在是瘆人。
“还能扛得住吗?”
“是有人找到了我,说有人会从侯府后门将我带入府中,只要我能混进曹姨娘的院子,然后说是曹姨娘约了我前来,我就能拿到五百两银子……”
谢雨浓让开了身子。
“你好好看看,是谁将你带入府里的?”
男子的视线落在了赵怜音身边婢女的身上,沾着血的手指坚定的指着她。
“是她。”
“你胡说八道,姑父,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们姐妹二人被表妹连累,如今连亲事都没了,这才借住在侯府,怎么敢生事?”
她哭的泪水涟涟。
赵怜晴也跟着姐姐跪下了。
“姑父,姐姐断断干不出此等事情,此人也不可信,她一开始咬上的是曹姨娘,如今又咬上了姐姐,改弦更张倒是快,可见他的话不可信呀。”
赵怜晴的话倒是逻辑满分。
谢雨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出来她比姐姐有脑子,可惜了,又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表妹言之有理,依我看,此人的确不能信,那表妹不如想办法撬出此人的真话来。”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怜晴,也想看看此人有几分本事。
赵怜晴手足无措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表姐,我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怎会懂这些?”
“既然不懂,为何又要开口?”
赵怜晴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爹爹,此事很好处理,让京兆府去查就是了,定会水落石出。”
“不不不,我不去京兆府,我有证据,这位姑娘带我入府的时候,我随手从她发髻上扯下了一串珠花。”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来一串珠花。
赵怜音惊得都站不稳了,狠狠的甩了身边丫头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是你,你竟背着我干出此等事情来,亏我还一直厚待你。”
她自发髻上拔下金簪,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金簪已经捅进了那婢女的喉咙。
赵怜晴吓得一下子跳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曹灵的脸色更白了。
武安侯脸上的阴霾更甚。
“此事是不是与你有关,天知地知,如今你身边的人干出此等差点毁了侯府名誉的事情来,这府里只怕你们姐妹二人是住不下去了,明日一早收拾东西离开吧。”
谢雨浓当即下令。
赵怜音实在是心狠,杀人不眨眼,更何况是贴身伺候她的人,这种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是早点赶出府去的好。
“姑父,别把我们赶出府,我身边的人犯了错,我没管教好,姑父罚我就是,可千万别把我们姐妹赶出府呀,要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
姐妹二人一起哭哭啼啼,好似是满府的人欺负了她们一样。
今晚这戏颇有些无聊。
谢雨浓上前扶着曹灵进屋,趁机替她把了脉,胎像安稳,没事。
云烟拎着那男子大步离开。
武安侯甩开了拉着自己袖子的赵怜音。
“明日一早离府,无需多言。”
众人都散去了,只剩下赵氏姐妹二人跪在原地不肯离开。
谢雨浓却不想在这里陪着她们,转身欲走。
“大小姐这般步步紧逼,是真的要我们姐妹二人的命吗?”
身后传来阴狠的话,不用回答,就能感受到这声音主人的阴毒。
“有意思,我猜今日这事不是你们的主意吧?”
谢雨浓回头对着赵怜音的眼睛,从她慌乱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明日一早体面的离开吧。”
赵氏姐妹只想嫁个门第不错的男子,却成了谢航手里的棋子。
可真是没脑子啊。
或许是为了在府里多捞点东西,姐妹二人大半夜的便带着霞光苑的好东西准备跑,却被云烟在墙头上上扔下来的一个桃核吓得差点去了半条命。
云烟晃荡着两条腿,对着门里的吓得发抖抱成一团的姐妹二人道:“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就别惦记,否则我扒光了你们,再将你们扔出去。”
这动静守门的婆子立刻惊醒了。
云烟跃下院墙,围着赵氏姐妹转了一圈:“大小姐的意思是两位表小姐怎么来的怎么走,多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带走。”
那婆子立刻撸起了袖子,上前将姐妹二人手里的包裹夺过来,连带着身上的首饰都没放过。
可怜这一番抢夺之后,姐妹二人头发散乱,形容狼狈。
云烟开了门,“二位表小姐请吧。”
赵怜音愤恨的看了一眼这富贵重重的侯府,狠狠的瞪了一眼云烟。
“她谢雨浓别得意的太早。”
云烟抬起了脚,吓得她姐妹二人落荒而逃,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柳荫园里,谢雨浓听了云烟的回禀,也抿起了嘴笑。
“就你爱捉弄她们。”
“谁让她们不安分,总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谢雨浓点了点她的额头。
“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谢航真是要得逞了。”
她从妆奁里拿了一只翡翠镯子套到了云烟手腕上。
“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你留着,也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便是应急的时候还能换些银子使。”
云烟没推辞,恭敬的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这一夜,谢雨浓睡得很熟。
可东宫里的太子却辗转反侧难眠,西南还没有好消息传来,这可十分的不妙。
伺候的小太监不敢打扰,做鹌鹑状,凝神注意着殿中的每一个动静,太子没开口叫他,他绝不主动进去。
“小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