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的看向了沈千柔,“你怎敢就这么杀了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笑话!”沈千柔大笑了一声,“你不过一个爬上龙床的贱婢,你当真以为皇上记得你?”
“……”
“朕当真记得她。”沈千柔的话音刚落,宇文祁带着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沈千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宫门。
宇文祁身着鸦青色冕服,站在宫门前,一双薄凉的眸子落在沈千柔身上。
沈千柔一个踉跄,胡叶连忙扶住了她。
桂修伟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宫人们和黑面侍卫齐齐行礼。
萍儿快步跑到了聂兰面前,和聂兰一起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夏檀。
“你要杀她?”几十步之遥,宇文祁的声音却无比遥远。
沈千柔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眸。
她张了张口,有些苍白的辩解,“皇上,她真是来行刺您的!”
“呵……”宇文祁冷笑了一声。
“朕若是晚来一步,她便死在了这里,你说她行刺朕?”
“不是的,皇上,臣妾……臣妾在她的房中搜出了大量金银珠宝,这就是证据!”沈千柔的语气陡然变了。
宇文祁眯起了眼睛。
“去。”看到宇文祁的脸色变了,沈千柔连忙对胡叶说道。
胡叶带着宫人匆匆进了燕春宫。
轻车熟路的搬出了几大箱子,熟悉的好似这不是燕春宫,而是梧桐宫一般。
看见那几大箱子,萍儿的心一跳。
这是聂兰搬进这燕春宫的时候,从原来的苑子搬过来的,她当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问。
这若当真是聂兰得到的好处,那她们都难脱干系了。
桂修伟连忙走上前打开了箱子。
瞧见里面当真是些金银珠宝什么的,眉头一皱,扫了一眼聂兰才看向了宇文祁。
“皇上,真的是些银子首饰。”
“这些,你要怎么解释?”宇文祁薄凉的眸子落到了聂兰身上。
沈千柔勾起了嘴角。
聂兰微微一顿,旋即行了个礼,轻声道,“回皇上,臣妾不想欺骗皇上,这些是国子监监丞家中的二公子送给臣妾的。”
“胡言乱语,那监丞家的儿子要如何认得你?”沈千柔立刻喝道。
“这是先皇后给臣妾留下的婚配。”聂兰声音低低的,但字字清晰。
宇文祁的眸色一深。
这些箱子,自然是这两日沈千柔调查的时候,知晓的,这燕春宫,她自然已经买通了人。
只是不知死哪去了。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聂兰是怎么得到这些财宝的,但这么一笔金钱,必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她笃定聂兰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她说出的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只得担着。
眼下听到聂兰这么说,她瞪大了眼睛,反驳道,“你胡说,当初你明明和本宫说你喜欢那京都知府家的小儿子。”
“是啊。”聂兰点点头,静静的看着沈千柔,“当初臣妾要不是喜欢俞公子,皇后娘娘也不会死。”
“你大胆!”没想到聂兰竟然敢在宇文祁面前说出这些话,她冷喝了一声。
宇文祁如今正在后悔,若是让他查到当初的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祁的目光像是九尺寒冰,他语气里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缓缓道,“方才的话,你们给朕一个解释。”
“皇上!”沈千柔扫了一眼聂兰一眼,抢在她开口前先说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了,如今聂兰已经成了才人了,就不便提了。”
聂兰没有开口,只静静站着。
“你说。”宇文祁开口。
“皇后娘娘小产那日,贵妃娘娘来过鸾凤宫,让臣妾给了皇后娘娘一杯清茶羹。”聂兰缓缓开口,她侧眸扫了沈千柔一眼,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却没有几分高兴。
沈千柔今日不过得个教训,远不能和妺锦受过的苦相提并论。
“继续。”
“贵妃娘娘当日同臣妾说,只要臣妾将这清茶羹送到皇后娘娘面前,她便秋后让俞公子来跟臣妾提亲,臣妾鬼迷了心窍,尝过那清茶羹没毒后,便当真送给了皇后娘娘,只是臣妾忘了,臣妾没有功力,那杯清茶羹封的是皇后娘娘的功力。”聂兰语气淡淡的,其中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妺锦殡礼后,那些自责愧疚的日子,都度日如年。
听聂兰说完这些,桂修伟满脸惊讶。
这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本来以为先皇后都已经薨逝了,事情都过去了。
谁成想竟然还翻出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沈千柔的脸上没有了一分血色,忐忑的看向了宇文祁。
宇文祁的脸上没有情绪,只是一双冷眸如万年深潭。
他缓缓张口,每一个字都宛如利剑割在沈千柔心头。
“将贵妃囚禁梧桐宫,无朕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沈千柔的心狠狠的纠在了一起,她见着宇文祁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胡叶担忧的喊道,“娘娘……”
聂兰冷眼看着沈千柔的伤心,她跪着等宇文祁离宫,让小太监将夏檀抬进了宫里,又让萍儿去找了御医。
萍儿带着年轻的御医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沈千柔失魂落魄的上了软轿。
她回去有些高兴的跟聂兰说道,“小主这下可放心一段日子了。”
沈千柔不能离开梧桐宫,就不能来害聂兰了。
她今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看这架势,若是她晚回来一会,怕是聂兰就要出事了。
聂兰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今日的事,是沈千柔自掘坟墓。
她一定也没想到如今皇后娘娘竟然在皇上心中占据了如此之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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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柔来燕春宫的时候,觉得今日的月色很好。
如今看起来,只觉得凄凉。
她难过的不是被禁足,而是妺锦都死了,宇文祁竟然还念念不忘。
难道在他心中,她还抵不过一个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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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修伟随着宇文祁回了御书房,宇文祁一直冷着脸,殿内气温很低。
他不敢开口。
今日的事可不是他能多言的。
那沈千柔往日有多得宠,在有关先皇后的事情上,不还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