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便是想着试一试这徐古是不是真的治不了九方如凉，还是另有隐情，但现在再来，徐古可能是真的治不了九方如凉，毕竟九方如凉的伤其实是她看那医书才找到要如何救治的，而徐古必然不曾看过她拥有的那种境界的医术。
妺锦耸了耸肩，道，“前辈，我觉得他可能是个草包。”
妺锦丝毫不遮掩她对徐古的不喜欢，徐古看她的目光很怪，像是遮掩了很多东西，偏偏妺锦就讨厌这样的目光。
若是徐古有什么话直接跟她明说，都还好一些。
“你这小女娃。”九方鸿羲无奈的笑了笑，坐到了妺锦旁边的凳子上，道，“要按你的眼光，那谁都是草包了，这徐古还行，早些来也算是名声鹤起，既然修明让他来了宗里，且让他一呆就是呆了这么多年，那肯定也是有着过人之处了，修明不会养闲人的，如果他不行了，肯定早早的就被修明赶下山了”
“在宗里呆了这么多年，年纪大了不行了也会被赶下山吗？”妺锦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
九方鸿羲看了妺锦一眼，笑道“是啊，小女娃，你看老夫年纪大了，不是就被赶到了这里住着了，所以年纪大的人对别人没用了，只能被抛弃了。”
妺锦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大问题。
九方鸿羲看出了妺锦皱着的眉头，他道“小女娃你哪里想不通？”
“为什么这么残忍？妺锦轻轻吸了口气，看着九方鸿羲缓缓道，“即便是皇宫里，年纪大了，都是准许告老还乡的。”
“皇宫不残忍的，小女娃，武林才残忍，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更残忍的是人心，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跟小女娃你的想法一样，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因为年纪大了就要被抛弃了，直到现在老夫才理解，因为这就是生存法则，物竞天择，这就是武林，弱肉强食的世界。”
妺锦眉头皱紧，没说什么。
她跟着鹤阳子修炼，似乎得到了普天之下最强悍的功力，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不懂的，但不单单是她不懂，妺锦明白是因为鹤阳子对于这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所以鹤阳子没办法教给她，全靠她自己摸索。
这个世间，在妺锦的眼里就变了一副样子，变成了很奇怪的样子，像是一个沾染了血色的大染缸，这里面都是些残肢断体，而并非是鹤阳子给她描绘出来的世间，那个世界很美好，像是仙境一般。
妺锦顿了顿，看向了九方鸿羲问道，“那前辈如今是怎么看待这个武林的呢？
“现在啊……九方鸿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很多事情是人不能做到的，这个事情就叫天命，人啊，是要服天命的。”
“前辈服老了？妺锦轻轻笑了笑。
是啊，九方鸿羲点了点头，“人老了啊，就是要服老了啊。”
很多事情成为了过去，那些事情早就成为了过去。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寂，先前因为徐古这一耽搁，一桌子的菜已经温了，九方鸿羲看了一眼已经凝结的了的汤，喊李前贵，“前贵，去把这些菜热热。”
说完又看向了妺锦说道，“小女娃不介意老夫把这些菜热热吧，老夫不是很喜欢浪费食物。”
“无碍。”妺锦摇了摇头，左右不过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在天凤崖的时候，过的日子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那个时候鹤阳子才真的是苛刻，但不是单单对她苛刻，是因为鹤阳子对自己都苛刻。
所以妺锦在天凤崖上的时候过的才是最苦的日子，也因为那段日子，所有现今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她自己都能解决。
李前贵应声拿着那些菜去热了，这个时候妺锦才看到九方鸿羲院子里那个一直都没有露面的奴仆，他比李常规要面善一些，倒是比李前贵要年轻一些，也长的没有那么冷峻，妺锦说道，“前辈，你住在这里似乎很悠闲。”
“是很悠闲啊。”九方鸿羲点了点头，“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干，要不是如凉那臭小子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老夫才懒得管理这宗里的事情呢。”
九方鸿羲提起了九方如凉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他抿了抿嘴，有些无奈的道，“老夫也没想到事情能到今天这个地步。
妺锦静静的看了九方鸿羲一眼，在妺锦的印象里，九方鸿羲突然不做焚月宗的宗主了，可能不单单是因为受伤了，可能还有这别的原因，只是这原因九方鸿羲不愿意说，所以妺锦不会追问，她知道这些武林宗族都是有着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九方鸿羲一时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有些沧桑。
妺锦也随着没有在开口了。
那李前贵热菜很快，很快就又端了上来。
九方鸿羲照旧给妺锦夹了一个菜，才自己吃上。
妺锦不发一言的吃着午膳。
其实九方鸿羲准备的都是些寻常的菜式，但是看着满满一桌的样子，妺锦也知道九方鸿羲费了心思了，平时他一个老人应该是不会吃上这么多的，即便是算上这两个仆人，也应该吃不上这么多菜。
这一次一直吃到结束的时候，九方鸿羲才缓缓开口说道，“小女娃，其实这次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前辈请说。”妺锦淡淡道。
“便是如凉的蛊毒发作的时间要到了，你可记得？”九方鸿羲试探性的说道。
妺锦微微一顿，抬眸看了九方鸿羲一眼没有开口。
是快到月中了，她顿了一顿道，“差不多那个时候莫寻也回来了，应该他会醒过来的。”
“不会的小女娃。”九方鸿羲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说道，“你我都知道莫寻那小子回不来的，小女娃你写的药材很不好弄来，莫寻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可能赶回来。”
“前辈是什么意思？”妺锦不想跟九方鸿羲绕圈子了，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