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柔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没有转身,淡淡开口,“对了,妍妃让本宫告诉你,不要进去打扰她。”
她顿了一顿,看着远处巡逻的一队侍卫继而说道,“你也知道妍妃这次罪行严重。未必能走出这天牢了,就给她些时间吧。”
“是,卑职明白。”侍卫应道。
他也清楚陈婧妍这次何止是走不出这天牢,芙蓉宫几十条人命,她必要偿命了。
胡叶搀扶着沈千柔缓缓走着。
她浑身僵硬。
冬日的夜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越是这般便越是可怕。
“冷?”沈千柔的声音陡然响起。
胡叶看着她一不留神碰到沈千柔手腕的手,心里一慌,连忙跪了下去,“娘娘赎罪。”
“恕你什么罪?”沈千柔好笑的说道。
胡叶低着头,原本冰凉的手放在如同冰块的地面上更是没了半分温度。
额间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起来吧,什么时候了,本宫有些乏了。”
胡叶久久没开口,沈千柔幽幽道。
“是。”胡叶连忙爬了起来,小心翼翼扶着沈千柔,不让自己冻得红肿的手碰到她。
从梧桐宫去天牢的时候,很快,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是这么远的一条路。
到了梧桐宫的时候,她的手早已冷的没了知觉。
“本宫要沐浴。”沈千柔慵懒的坐到了凳子上说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胡叶连忙应声,匆匆走了出去准备。
伺候着沈千柔沐浴,上了榻。
走出这正殿的时候。她都没有放下心来。
沈千柔……真的留她活口吗?
在她看到这些之后?
这一夜,胡叶彻夜未眠。
她想跑,她想活命,留在沈千柔身边她觉得怕是活不长了。
可是在这皇宫,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横竖都是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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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桂修伟起床的走来养心殿的时候,竟然看见姜琦候在殿前。
他微微一怔,才走了过去。
“姜统领在这里做什么?”
姜琦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妍妃死了。”
“啊?”桂修伟瞪大了眼睛,“怎么死的?皇上可还没降罪啊?”
“和一个侍卫……衣不蔽体死在了一起。”姜琦顿了顿。
桂修伟拧着眉头看着他,“姜统领你这话可是容易让咱家多想啊。”
“就是桂总管想的那样。”姜琦点点头。
桂修伟脸上的褶皱都出来了。
他抿着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近些日子这皇宫真的不太平,和边关战乱有一拼了,每天都在死人。
事情永远都消停不下来。
守夜的小太监从正殿走了出来,桂修伟连忙进殿去伺候。
宇文祁脸色阴沉,又像是没睡好,但这次桂修伟没敢开口了。
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保不齐宇文祁会迁怒到他身上。
还是让姜琦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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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祁走出养心殿的时候,看到阶下的姜琦,目光里都是烦躁。
姜琦跪下行礼,“卑职参见皇上。”
“说。”宇文祁冷冷开口。
姜琦低着头说道,“皇上,妍妃昨夜死在了天牢。”
宇文祁的目光陡然冰冷了起来,盯着姜琦,“怎么死的?”
“……卑职得到消息就来禀告皇上您了,还没有让仵作验尸。”
在宇文祁面前,姜琦到底是说不出刚才和桂修伟说的那番话。
妍妃纵然罪恶滔天,可怎么都也是宇文祁的嫔妃,死之前还发生了这么不光彩的事情。
宇文祁必然更加震怒。
宇文祁脸色阴沉的看了姜琦一眼,迈步离去。
桂修伟跟了上去。
姜琦跟在最后面,不出他所料,宇文祁去了天牢。
卢至和孟永宁已经到了。
仵作候在一旁。
桂修伟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一众人跪下行礼。
宇文祁几步走到了两具蒙了白布的尸体前,伸手掀开。
陈婧妍**的身子暴露出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抬头。
宇文祁盯着陈婧妍的脸看了一瞬,才掀开了另一条白布。
侍卫**的身体终于惹怒了宇文祁,他狠狠一脚踢到了侍卫的尸体上,用来支撑尸体的长椅碎裂,侍卫尸体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所有人将头低的更低,大气都不敢喘。
孟永宁清早得到消息匆匆进宫看到那样一幕就知道这件事怕是要惹了宇文祁震怒了。
“怎么死的?”宇文祁咬着牙看着仵作,一字一句道。
“皇上……”仵作颤颤巍巍的开口。
“回皇上,我们不敢擅自做主,还没有来得及验尸。”孟永宁看了一眼仵作抖成筛子的尸体,开口说道。
“验!”
一个字,夹杂了宇文祁满腔的怒火。
“是……”仵作连忙爬了起来,拿着工具开始验尸。
他眼睛都不敢移动一点,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被砍了头。
仵作验尸的时候,整个天牢寂静无声。
这天牢原本便没人,宇文祁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
当初还引起一些大臣的抗议,说宇文祁这样会让各地治安混乱的。
结果当真被他们一语成谶。
虽然洛阳城叛军和这被赦免的天牢罪犯该是没什么关系,但到底是叛乱了。
如今这天牢只关了陈婧妍和侯芸两个人。
蓦然想起侯芸,宇文祁冷声开口。“把侯芸带过来。”
“是。”侍卫连忙应声,快步走向里面的天牢。
没一会就慌张的跑了出来,跪下说道。“皇上,侯芸自缢了!”
宇文祁的眉梢深深皱起,桂修伟一脸讶异。
“带过来。”他听到宇文祁冷冷开口,但怒气似乎消散了。
桂修伟微微偏头看了宇文祁一眼,在天牢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宇文祁的脸色。
侍卫将侯芸的尸体带了出来。
手腕上一条狰狞的伤口。
侍卫将那碎裂的碗盅碎片也带了过来。
呈到了宇文祁面前。
宇文祁没有开口,他静静看着仵作。
察觉到宇文祁的目光,仵作的手有些发抖,颤颤巍巍的收好工具,才说道,“回皇上,妍妃娘娘和此人都死于窒息而亡,且行凶人力气很大。”
“谁来过?”宇文祁垂眸看着余下的那个侍卫。
天牢没有人,所以只有一队巡逻侍卫,和两个看守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