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跟她说这红衣女子有可能是妺锦。
她不信。
但陈永福跟她说如果一代宗师鹤阳子的弟子就这么轻易死了，那鹤阳子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再说倘若妺锦当真死了，以他们江湖人的性子，鹤阳子不会不出现的。
陈永福小的时候习过武，所以才清楚天资有多重要了。
天资若是差了，就如沈千柔，即便同为鹤阳子的弟子，却依旧是个废物。
妺锦能成为鹤阳子的亲传弟子，必然是有着任何人不能比的天资。
陈婧妍很清楚这云帝国的江山，是妺锦打下来送给宇文祁的。
如果这红衣女子当真是妺锦，那云帝国必亡。
想通了之后，她便下定了决心。
只是没想到半路上被柳如水发现了，但也未必，她在这天牢里想了一天，才想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柳如水未必知道花名册的事情，许是沈千柔信口开河，因为沈千柔要借她的手杀了柳如水。
今日到了这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也不是太后悔，若说如今唯一的遗憾，只是未能带着沈千柔一起死。
想到这一点，陈婧妍看向沈千柔的目光愈发冷了起来。
沈千柔被她先前那句话弄的惊疑不定。
她知道叛军里出现了一个功力深厚的红衣女子，之前沈乾还和她提过。
但她并没有往妺锦身上想，如今听陈婧妍说出来，她心里到底有些慌。
因为陈婧妍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沈乾跟她说过那凤魅功法是武林至宝。
鹤阳子年轻时多少人争夺，他杀了多少人才保下这本功法，但他自己都没有练成，又可见这功法对修炼的要求有多高，普天之下只有妺锦一个人练成了，这凤魅功法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无人知晓。
妺锦……当真有可能没死。
沈千柔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她恨妺锦，但她同时也知晓妺锦的可怕。
妺锦的性子可能看起来是淡然的，但她从小和妺锦一起长大，所以太清楚妺锦究竟是什么性子了！
睚眦必报！
她亲眼看见过妺锦小时候捡了一只受伤的小兽，但是在妺锦修炼的时候，那小兽跑出去玩，被途径天凤崖的江湖人士抓走了，烤了吃了。
她那时还幸灾乐祸的嘲笑妺锦。
如今再想起只觉得一身寒意。
因为当时妺锦就在不远处看着那几人吃着那小兽。
她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之后，她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年时候，妺锦突然跟鹤阳子说要下山。
那天晚上妺锦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
后来她下山去采买的时候，听到那客栈里有人说那清风庄出门历练的几个弟子全部惨死，听说好像是被一个小女孩杀的。
她肯定那是妺锦。
她甚至记得那一天的日子和前一年一模一样。
那之后，她对妺锦忽然产生了俱意。
但这些遥远的记忆早就随着她进入王府的时候消散了。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眼里只有宇文祁，也只想让宇文祁的眼里只有她。
所以从那个时候生出了要杀了妺锦的想法。
陈婧妍看着沈千柔苍白的脸色，知道她害怕了。
也是，谁不害怕呢？
此时就是宇文祁知道妺锦没死，恐怕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到达了妺锦他们那个地步，皇权又有什么用呢？
沈千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陈婧妍。
陈婧妍低低笑道，“怕了？”
沈千柔蓦然转过了身，在天牢侍卫慌张的目光中陡然出手，抓断了他的喉咙。
“啊……”胡叶一声惊呼。
沈千柔冷冷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胡叶连忙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沈千柔。
沈千柔已经转过身走向陈婧妍了。
陈婧妍眯着眼睛，“你要杀我？”
“你早该死了！贱婢！”沈千柔咬着牙，陡然出手扼住了陈婧妍的喉咙。
陈婧妍以为她起码有反抗的能力，却在瞬间被沈千柔提起了身子，
窒息感涌了上来。
不过片刻，便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千柔松了手，陈婧妍的‘嗵’的一声重重摔落在了潮湿的稻草上，一动不动。
胡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从开始服侍沈千柔的时候，就知道沈千柔是妺锦的师妹，也是宗师鹤阳子的弟子。
但这么多年过去，沈千柔从来没有出过手，她渐渐的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再加上沈千柔平日里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怎么可能想到原来她能瞬间杀死天牢侍卫……
胡叶苍白着脸看着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的沈千柔。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吧。”沈千柔淡淡开口，声音平淡。
胡叶摸不准沈千柔的心思，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沈千柔朝她伸出了手。
胡叶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把他们二人的衣服脱了。”沈千柔刚要走出去，踢到天牢侍卫的尸体，忽然开口。
“是。”胡叶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敢多说，连忙手忙脚乱的扒着陈婧妍的衣裳，陈婧妍睁着眼睛，翻着白眼，死相恐怖。
胡叶不敢多看一眼，扯下衣裳就去脱天牢侍卫的衣裳。
沈千柔满意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赞赏的说道，“好丫头。”
“谢娘娘夸奖。”胡叶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她看着沈千柔弯身将那天牢侍卫的尸体拖到了陈婧妍身边，心里布满寒意。
难怪即便是妺锦都不是她的对手。
沈千柔太可怕了，她就像是为这后宫争斗而生的一般。
沈千柔淡淡的目光射了过来，胡叶连忙扶住了沈千柔的胳膊，踩过那天牢侍卫的尸体，走了出去。
天牢门口的剩下的那个侍卫看到沈千柔出来，却不见侍卫，有些疑惑的朝里面看了一眼，才说道，“皇后娘娘可看见高文了？”
“那个侍卫？”沈千柔挑着眉头。
“是。”侍卫点点头。
“妍妃留他说些话，本宫不好在那里，就先出来了。”
“这样。”侍卫不疑有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