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晟国，江湖道远，恩怨易消。但是就算祝素素还没有开始经历，她也知道那漫漫长夜彻骨的思念将会是分外难熬的。
……
九皇子对待自己的媳妇通常都是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这次却把她的脸拧巴了起来。
赫连怀瑜手劲忒大，捏得祝素素阵阵地抽疼。
毕竟以后，大漠风沙寒冷，哪里还看得到祝素素呢？
赫连怀瑜想要把祝素素的一切哪怕是接触到的手感都镌刻到脑海里。
祝素素本以为自己看到赫连怀瑜远去的身影会哭，谁知道自己远比自己想像中的坚强。
眼里含着笑意，祝素素觉得赫连怀瑜一定是希望自己笑着的吧。
不论是荣耀的时候，还是落难的时候。
“皇妃，咱们回去吧。”站在祝素素身后的伏清害怕祝素素过于伤感，早早地就想要扶她回去了。
祝素素摇摇头，看着赫连怀瑜一直在变小变小。
小到看不见，小到消失在天际。
祝素素发现自己怎么再努力够望都看不到赫连怀瑜的时候终于启唇：“伏清，回去吧。”
傍晚的阳光总是那么柔和，晕染了云朵做片片霞光，也晕染上每一个过客的脸庞。
有祝素素的，也有赫连怀瑜的。
……
一连好多天，祝素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的祝素素重复每天早上的算账和下午的闲逛，九皇子府都快要被她踏烂了。
好不容易变得有趣些的生活又成了祝素素刚刚穿越过来时一般无趣，而唯一少去的润色剂就是赫连怀瑜。
明明九皇子府只是少了赫连怀瑜和漱茗，但是不光是祝素素，九皇子府里的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不习惯。
祝素素发现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赫连怀瑜就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中心。
九皇子府的规矩实在太多，祝素素在这儿束手束脚的，平常也只有伏清陪着她。
兜兜转转大半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来访者也是史无前例的少，赫连怀瑜最近出事了，赫连九儿也就不太方便和祝素素来往，祝素素被闷得更加厉害了。
祝素素想到了一个词，门可罗雀。
她也不好意思回祝府，毕竟现在正是九皇子最危机的时候，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娘家是不是会显得太不患难与共了？
在祝素素闷在九皇子府的这些天，八卦绯闻倒是听丫鬟侍女们说了不少。
最让祝素素惊讶的莫过于赫连一梦的出家了。
祝素素并不知道赫连一梦嫁祸于赫连怀瑜的事情，于是对于赫连一梦削发为尼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惊讶。
虽然赫连一梦本来对祝素素态度并不好，但是现在的祝素素却免不得一个兔死狐悲，甚至叫伏清代自己去寂虚庵里添了些香火钱。
赫连一梦为尼的事情给祝素素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点点水花，但过后又是无边无际地平静。
知道九皇子府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谁啊？”天色尚早，看门使者还没有前来当差，但那来访者却在坚持不懈地敲着。
“嘟嘟嘟。”敲门声干脆有力，像是个刚硬男子的做派。
本来伏清打算长时间不回应让他放弃掉的，谁知道对方却颇具有耐心，直道伏清出来开门问出问题之后才安静下来。
“才告别区区一月，伏清姑娘就不认识在下啦？”看着伏清半天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来着就笑嘻嘻地先开了口。
这人喜庆的语调和和九皇子府目前肃杀的氛围非常格格不入。
伏清没有想到远在瞾国的燕子戚会突然回来，揉揉眼睛半天不敢相信：“燕将军？！”
后面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姑娘，低头和伏清赔不是：“伏清姑娘，是小女的错，这厮动作太快了，小女拦都拦不住就让他闯进来了。”
“呵，还不是收了子戚我的三十两纹银？”燕子戚小声和那个小姑娘咬耳朵。
小姑娘吐吐舌头跑远了。
其实那个姑娘怎么可能不认识燕子戚？当时他第一次来访她可为了看清燕子戚俊朗的面貌跟了一路呢。
现在燕子戚是祝素素的皇兄，偷偷把他放进去也没什么吧？
“伏清姑娘见到在下如此惊讶做甚？”燕子戚完全不客气，大步走进祝素素的小院子里，“素丫头，在下来看你啦。”
祝素素刚刚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梳洗，看到燕子戚冒冒失失地走进来连忙嗔怪道：“素素我还没有洗漱，义兄你就进来做甚？”
“哈？不进来哪里知道素素原来是一只小懒猫？”燕子戚的语调依旧是恣意的无忧无虑，“素素，许久未见，想为兄没？”
“素素我现在每天要烦恼的事情多着呢，哪来得及想这想那。”祝素素没好气地回话到。
“我知道素丫头你家那个赫连怀瑜最近被贬到……”燕子戚自说自话，突然看到祝素素正在瞪着自己，“不对，被流放……”
“被发配……”
“哎呀哎呀，”燕子戚大手一挥“被送到边疆去了，素丫头你心情不好，所以不远万里从瞾国快马加鞭赶过来安慰你，怎么样，感动吗？”
燕子戚双臂展开，等到祝素素做一些动作，可惜只祝素素却毫无回应。
“感动，为兄居然这么惦念素素，素素自然感激不尽！”祝素素说话带了几分敷衍，“不过话说你这次过来真的不是别有目的？真的单纯地是来看看我的？”祝素素指着燕子戚的鼻子。
“啧，原来素丫头这么不相信咱们的……”燕子戚举起双手，“兄妹情谊啊。”
燕子戚没有告诉祝素素的是，因为燕子戚到达了边疆他也已经被瞾国君主征召，一个月后就要奔赴前线了。
再见时候可能就是敌人，燕子戚只想要珍惜现在片刻能和祝素素和平相处的时光。
再次相见，可能就是戎马加身了，一向自信的燕子戚这次没有勇气去相信，祝素素……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祝素素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上去乐观而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