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强亮光的刺激,谢欢眯着眼,抬头看,在对上傅渊喷着怒火的熊熊目光时,呆了一下,本能地坐起,想的是:
她在哪?
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惹这个恶魔生气了?
在意识到自己正和傅北尧躺在同一张床上时,她暗叫一声“坏了”,连忙从床上下来,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能说什么呢……
信任,有时薄如纸。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
可眼见为实。
人,都愿意相信亲眼目睹的。
她是如此,他也不例外。
下一秒,一声冷厉的质问声刺耳地响了起来:
“谢欢,我的好太太,请问,你这演的是哪出?不告而别,千里奔赴,和前男朋友过来找前未婚夫,还和前未婚夫同床共枕。真会玩啊你!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吗?”
字字刻薄,句句刺心,夹着愤怒,以及深深的失望。
昨晚上没睡好,谢欢抚了抚发疼的额头,心在突突突乱跳。
她能感受到他深藏的怒气,他越压着,就代表他情绪越大:“我可以解释的……傅渊,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傅北尧昨晚上药性发足时,就像疯了一般,挣脱了绑着他的布条,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都把顾深撞晕了,还差点掐死他。
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拼命地抓自己的皮肉,他说,有无数虫子在咬他。
年小刀去外头买了很长的绳,再次将他绑在椅子上,以防止他把自己弄伤——他想撞墙来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好几个小时,直到他精疲力竭睡了,她把绳索给解开,扶他上床躺好。
她也累了,本来是靠在床边睡的。后来可能睡得不舒服,本能地爬上了床,结果正好被丈夫“捉奸在床”。
这些事,就在嘴里,刚要说,门外头,正好传来了阿杜的叫声:“先生,顾深跑了……阿亮已经去追……”
谢欢一惊,转头看向门外头,紧张地大叫道:“你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抓顾深?”
傅渊什么也不说,阴着脸走过去,把被套扯下来,将一身狼狈的谢欢整个儿给包住,扛在肩上,直接就扛了出去。
“傅渊,你干什么?”
她被闷在被套里,挂在他肩上,光着脚丫子乱踢,想下来,可她的腰被禁锢着,根本下不来。
“闭嘴。”
冷得骇人。
凶到可怕。
“楚山留下看着傅北尧,阿棠,阿杜跟我走!”
他这么吩咐着。
谢欢知道,这会儿的他,正处于盛怒当中,自己不能和他硬着来——这个人一贯是吃软不吃硬。
于是,她忍耐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
不知被扛了多久,她被扛进了一辆车里,车启动,开了好一会儿停下,然后,她又被扛了起来,又走了一会儿,才进了一间房间。
身上的被套,这才被揭了下来。
还没回过神,她再次被扛起,进了卫生间,被放到了一个大浴缸内,站都没站稳,当头的温水就洒了下来,嗞得她睁不开眼。
她本能地挡着花洒,将水反溅出去,也生气了:
“傅渊,你又犯诨是不是?别拿莲蓬头对着我。”
傅渊被溅了一身水,身上的衬衣也跟着湿透了,声音则更冷了:
“我犯诨,还是你犯诨?现在跟别的男人开房,睡在一张床上的人是你,还是我?
“谢欢,我和你已经结婚了,就算我们没领证,你怀着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鬼混……你还有理了是吗?
“妈的,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敢一次次践踏我对你的真心……”
傅渊气极,狠狠就把那莲蓬头给砸了一个稀巴烂,那水就横飙乱窜起来,挥舞得满浴室全是。
两个人在人造雨里对峙着。
换作是之前,谢欢怕他,早就缩起来了,可今天,她被吼,没有怂,而是怒怼:
“如果我这样算鬼混,那你和初妍又算什么?半夜三更跑出去,被人拍了照,还给她献血,守在她身边一整晚?傅渊,是谁先和别人暧昧不清的?”
她也翻起了旧账,气得双眼直冒火花。
“我去见初妍自有我的原因在……”他叫,还理直气壮。
她咬牙,怒瞪:“那我来见傅北尧也有我的原因在。”
他冷笑:“有什么原因能让你光明正大和他搞到床上去?”
这一点上,谢欢好像是有点理亏。
但她还是怼了回来:“我就是累了,不小心睡着了,这怎么叫搞?傅渊,你的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邪恶?”
“既然做得出来,就别觉得邪恶……”
“傅渊,你不可理喻。”
“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太不知检点?他没穿衣服,你衣冠不整的……是不是非要让我抓到你们在本垒打,才算是抓奸抓了一个正着?”
那光景,愣谁看了都会觉得一定发生过什么。
谢欢被他不信任的目光盯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傅渊,非要这么想,就是侮辱我和傅北尧的人格。北尧铁骨铮铮,我,更不会乱来……”
“好一个铁骨铮铮。所以,在你眼里,我乱来,你就相信,傅北尧做什么事,你都觉得他是绝世好男人是不是?”
这话里充满了嫉妒,以及浓浓的火药味。
谢欢气啊,他完全是在蛮不讲理,那她也不必和他讲理,气话脱口而出:“对,北尧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哥哥,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闭嘴,你给我闭嘴。”
傅渊彻底发狂,气恨交加地就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又来。
又来。
这浑蛋,动不动就用这种暴力行为。
谢欢气坏了,想都不想,拿起边上一瓶沐浴露就往他头上砸了去。
砰。
那瓶子是玻璃的。
有点重。
傅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疼痛袭来,头晕了晕。
他气急败坏地把她放开,本能一摸,一手的鲜血,眼底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谢欢急喘着,看到血后,惊呆了,连忙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想过去查看,他往后一退,眼底全是阴怒的狠劲儿:
“谢欢,我是你合法的男人,现在我连亲你一下都不行了是不是?下手这么重,想砸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