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前,涂勒拉住了一个佣人,问:“小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佣人回答道:“有一阵子了,五爷回来拿东西。”
“到这里楼上拿东西?”
“嗯,涂少您边上那间,就是五爷以前的房间。”
涂勒点头,面色有点惨白。
“涂少怎么了?您人不舒服吗?”
“没事。我上去找阿欢。”
涂勒快步上楼,来到谢欢门口时,看了一眼对门,伸手去拧,门是关紧的。
他想了想,下楼,找到管家,笑着说:“能帮我开一下我隔壁那间房门吗?小叔让我帮他拿件东西。”
管家不疑,去拿了钥匙,并叮咛道:“取了就出来,五爷不喜欢有人在他房里多逗留。”
五爷性子古怪,当初是五爷说的,不让任何人动这三间房间,说这里客房多的是,任何时候,这三间都不许动。
也许是对青春的一种怀念吧!
高三以前的五爷就是个学渣,高三开始,他就是学神。
而他的转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涂勒应了一声“知道”,就上去了,悄悄开了北房,细细查看。
这房间,家里佣人肯定经常打扫。
但再如何打扫,绝对不会比在用的还干净,地上一定会有一些积灰,不走,它就是一大片白,走了,就会有一些隐约可辨的脚印。
顺着脚印,他来到浴房。
洗手台有被刚刚擦过的痕迹,马桶上有水渍,还有一根没被冲掉的弯曲的毛发。
边上的大浴巾都有动过的痕迹,虽然叠了回去,但上面有味。
有女人的香味。
还有男人的薄荷味。
涂勒捏着拳头的手,根根横起,镜子里的他,面色骇白,神情被一种愤怒扭曲着,但渐渐地,那种情绪一点一点被抹平了。
那个温柔的阳光少年,再次呈现在镜子里。
他去按动智能马桶,把毛发冲进下水道,转身出来,将门悄悄合上,去把钥匙还了。
一个佣人叫住了他:“涂少。”
是傅大夫人钱芝别墅里的佣人:春姐。
“什么事?”
“南歌小姐在谢小姐房间吗?”
“在。”
“大夫人回来了,要见她。”
“好,我正好上去,帮你叫她。”
涂勒重新上楼,微笑着敲开了谢欢的房门。
咚咚咚。
门开。
南歌开的门。
他笑着春风满面:“试得怎么样?我能看看吗?”
南歌看着这个阳光男孩,笑着把门开直,让出路来:
“进来吧,试完了,也挑好了……”
“哦,对了,南经纪人,大夫人刚到家,她在2号别墅那头,想见你,聊一聊宣发的事情。你过去一趟吧!”
涂勒给传了一个口信。
南歌看了一眼谢欢,“要不,一起过去,一起商量比较好?”
她知道谢欢刚刚才和一个男人欢好一场,现在让她再应付另外一个男人,心里肯定别扭,想把人拉走。
谢欢也有这个意思,但这个意思还没说出来,就被涂勒叫住了:“南经纪人,你先过去,我和阿欢先把订婚戒指挑出来,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南歌见状就没辙了,转身离去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涂勒走了进去,看到谢欢穿着一件居家裙子,床上,铺着七八条礼服,有大红的,有雪白的,有浅湖兰色的……一件件全是高订,是涂家找人送来的。
按着他们这边的规矩。
订婚时,新娘子得穿男方送来的礼服。
“怎么样,挑中哪两条了?”
他笑着问。
谢欢温婉一笑:“都挺好。我挑了一件大红的小礼服,还有一件杏色绣凤凰的旗袍。”
“看着很不错的样子。能穿给我看看吗?”
他温温要求着,看着那礼服,再看看她:“你本来就是衣架子,穿到身上一定特别好看。”
“不穿了,这衣服很紧身,穿起来比较麻烦……”
她柔柔拒绝了。
作为未婚夫妻,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太生疏了。
都七天了,涂勒一直没能牵到她的手,拥搂什么的,想都别想,只要他一走得近,她就慌得就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他因为怕吓到她,一直克制着。
之前,他还幻想她是纯情,但事实上呢,她的处女地早被人开垦得很熟了?
涂勒目光幽幽,脸上却带着微笑,立刻将手上抓的五个丝绒盒放到了她的梳妆台上:“那就来看看这个吧!比对一下,哪一款你更喜欢一些……我们就要哪一对?”
面对他的热情,谢欢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椅子上,一个一个打开来,这些戒指一只一只都很漂亮。
但是,如果订婚的对象,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它漂不漂亮,贵不贵,毫无意义。
她看着他们,整个人是意兴阑珊的,嘴上则说:“都挺好。”
涂勒瞄了她一眼,这句“都挺好”,是在敷衍他。
她对这门婚事,是不喜欢的,但她没办法拒绝。
为什么?
因为他足够优秀,家境足够好,傅家看中了他们涂家,她没办法拒绝。
他明知在强求,却还是愿意强求。
这世上,强求也是一种机会。
一男一女成为夫妻之前,就是一对完全陌生的男女。睡过了,生过孩子了,日子久了,就是分不开的血与肉。
涂勒相信,他们是合适的,自顾自从中挑了一个:
“这个是不是更精致一些?”
“嗯。”
“我给你试试。”
他把女戒挑了出来,一脸殷切地望着她,眼神是如此的热烈。
谢欢迟疑了一下,伸出手,看着他托着自己的葱指,将戒指套了上去,西照的阳光一照,光芒是如此的璀璨。
“你的手指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涂勒看着她,目光痴痴地:
“阿欢,你将是这世上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说话间,他竟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了一吻,同时,闻到了那股暗香——刚刚,她肯定和傅渊在里头见那见不得人的事。
涂勒的眼底,有寒光一闪而过。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在门口响起来,吓得谢欢本能地收回了手,面色煞白地看向门口。
傅渊去而复回,冰冷的眼神,犹如刚开锋的刀刃,隔空便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