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态,为那红帆岭上升起来的一朵白云彩困惑不解,相互交头接耳时,二愣子、刚刚、闯闯、牛牛、等几个年轻人,更是怀着满腔好奇。他们竟然合伙结伴,跑到了那裸//露的朱红色崖壁下,想要去看个究竟。
可这些年轻人在那里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那里除了遍地石头和野草,也没有什么奇特在地方。原以为会找到一个山洞什么的,可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新发现。于是,便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那面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山坡,为什么就升起了一朵白云彩呢?
苏先生虽然不教书了,但毕竟是个读书人。在解释这一奇特现象时,他有些口吃地说:“一般说、说来,凡是有云彩升、升起来的地方就,就会有山洞。是那山洞里的凉、凉气变成了云、云彩。而且,那里的冷空气是持、持续的,也就是说,那里升起来的也、也不是一朵云、云彩,只是后来阳、阳光遮挡住了,所以人、们只能看到一、一朵云彩。”
那里有山洞吗?二愣子他们找了半天,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呀!于是,人们便围绕着有没有山洞这个话题,又热烈地讨论起来。
第一个对这个山洞进行评说的是谷朵大娘。
由于几次批斗,谷朵大娘也变得机智起来,没有敢公开宣讲,而是在我家的炕头上对我娘和奶奶以及善枝婶婶悄悄地说:“这个山洞是个神仙洞,也是一个修炼洞。那个山洞啊,冬天暖和,夏日凉爽,四季常温,可以使人的肌体得到最好的状态。如果要是修炼成辟谷,就能不渴不饿,不食人间烟火。这样在这山洞里修炼几个春秋,自然就会腾云驾雾而去,位列仙班。当然,如果要是修炼武功,在这山洞里待上些时日,自然也会武功大长,修炼成不坏之身。古时候那些刀枪不入,飞檐走壁,浑身有无穷变化的人,就是在这样的山洞里练成的。”
由于谷朵大娘是在私下里说的,所以,关于神仙洞之说,在村子里没有多大的影响。也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太知道。
第二个对这个山洞发表言论的,就是村里的老支书德正爷爷。
当时,为了应对长期的干旱,村子里正在下沟里修建一个水池。说是水池,也只是个干池。只能等待到老天爷下了大雨后,才能蓄水。德正爷爷关于山洞的见解,就是在修水池的工地上说的。
他说这个山洞是英雄洞,抗//日洞。
他说,那一年秋天日本鬼子进山来抢粮,在核桃树湾遭到了八//路//军的伏击,让一个小队的鬼子,几乎全军覆没。驻扎在蓝村镇的鬼子,闻讯后十分震怒,来了一个中队进行增援。
当时,八//路//军指挥这场战斗的,是一个营长。为了避开敌人的锋芒,他率领着大部队和乡亲们先撤退了,只留下一个班的战士进行掩护。
这个班的战士,一个个都十分英勇机智。当他们完成掩护任务后,便都跑到了南山坡上。鬼子吃了亏,哪里肯放过,在后边一步步紧追不舍。咬得那个紧啊,几乎就是追着八//路//军战士的屁股打。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八路军战士们还是从敌人的眼皮子下逃脱了。连后边的日/本/鬼子,都感到不可思议。追着追着,追到红帆岭时,前边的八//路//军战士,在那一片红岩下,突然就不见了。吃了败仗的日本鬼子气急败坏,在那南山坡上进行了反复搜查,可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听了老支书的故事,大家都坚信不移。类似的故事,在我们太行山里,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这里山高林密的,藏起几个人来,一点也不稀奇。
我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他是一个出了名的石匠。而我的爷爷,也在这修水池的工地上。对南山坡上的山洞,讲了另一个版本的传说。我爷爷说南山坡上的这个洞,是一个藏宝洞。为了确立藏宝洞之说的严谨性和可信性,我爷爷首先申明说这是听他的爷爷说的。这一来,就自然增强了这种说法的可信度。
我爷爷说,在我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还能被两个人能抱得住的时候,村子里出了个举人叫张慈。这个举人,也就是我们小银村的老祖宗。
这张慈不仅学问好,而且善于审时度势,有一肚子的好谋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县令做起,一步步地做到了二品大员,在南方的湖广两地,当了两任相当于现在一个省长的官员,积攒了不少银两,便辞官回村,盖起了村子里的大方院。
我爷爷说的这大方院,就是苏先生教过学的那有着东西南北厢房的学校。这是全县有名的古院落,据说一个叫梁思成的建筑学家,还来俺村考察过。只因为有这样一个真实存在的大方院,我爷爷的话便就更有可信度了。
我爷爷接着说,当时,张慈要辞退官职,他的上司很是不解。说,你有学问,又年轻,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何不再多干几年呢?
你们猜张慈是怎么说的?
咱们的先人说,当官就要知进退,不能当得太久。见好就收,方得长久。不想,这话竟然应验在了张慈的上司身上。
由于一件涉及到宫里的案子没有处理好,张慈的上司被抄了家。幸好,这个上司也是上边有人的,在事发前便得到了信儿,情急之下,让他最信任的仆人带着贵重的财物逃跑了。
临别时,他反复向这个仆人交待,一定要把这些财物交给咱们的先人张慈保管,张慈是他最信任的人。咱们家的先人张慈,在接到这些宝物后,便藏匿进了这大山里的山洞里。至于是哪个山洞,就不很清楚了。这飘起白云彩的山洞,可能就是藏匿宝物的地方。
我爷爷讲完这个故事,不少人都感到惊奇。他们感叹道:“要是真有这么一个藏宝洞,那咱们还愁什么呢?
而苏先生则说这是一种地质现象,说这里老早老早的时候是大海。那山洞就是那时候的一条暗河。对于苏先生的说法,乡亲们报以一阵大笑,并不相信,反而笑他愚腐。
不管是仙人洞说,还是英雄洞说,抑或是藏宝洞说,暗河说,都不过是一家之言。要说可信度高的,可能就是老支书德正爷爷所说。因为八//路//军的战术就是神出鬼没,一个班的人往这大山里一藏,让那些日本人找不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人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机遇有一个人却上了心。如果人一旦被迷了心窍,就是没有多大可能的事儿,他也会坚信不移。
对于藏宝洞之说,听起来可以说连一个好故事都算不上。里边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我们家的先人凭什么就能够赢得上司那么大的信任呢?而我家的先人既然是为别人保管财富,为什么还是让人知道,他把那些财宝藏匿在了这大山里的山洞里呢?
总之,稍为动点脑筋,就不可能相信。
然而,有一个人对我爷爷的藏宝洞说深信不疑。这个人就是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牛牛。
说起牛牛,大家自然会想到他和猛猛赌咒的事儿。也不过就是年轻人的两句戏言,万没有想到的是美丽的小银河果然断流了。而他虽然没有瞎了眼睛,但在砍伐我家院子里的老槐树时,突然爆炸的那一发炮弹,却伤了他的一只耳朵。虽然不算什么大伤,但毕竟也算是一场血光之灾。这些巧合的事件,在牛牛的心里如同块垒,让他的喘气很是有些不太匀称。他一直想做一件惊人的壮举,使自己的脸在村子里再光艳起来。更重要的原因是,近来他经谷朵大娘介绍,在井家沟村子里认识了一个叫凤梅的姑娘,两个人觉得很是称心如意,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在说到彩礼时,那凤梅姑娘很是诚恳地对他说:“要是啥也不要吧,也不受打听,好像俺是白给了你们家似的。要是要彩礼吧,好像我多爱财似的。再说,你家那个穷劲儿,又能拿出啥呢?如今时兴三大件,这你知道,就是蹬蹬、转转,看看。要是三件都要,你家肯定拿不出来。那我就只要一件行呗?”
牛牛问:“你要哪一件?”
那凤梅说:“我就要转转吧。你不要以为是我要的啊,我那是给咱家要的,有了转转,我就能给咱全家的人做衣服了。要是有了那机器,我做出来的衣服,肯定又结实,又好看。你就给我买这一件吧!”
每当想到这里,牛牛的心里就发酸。这是多么善良而又诚实的一个姑娘啊!她所要的,不是女孩们喜欢的好衣服,更不是头饰,而是一台缝纫机。她还没有过门,就想着如何为家里的人缝缝补补了。可是,就是这一台缝纫机,也着实让五大三粗的牛牛犯愁。一是愁钱从哪里来,二是缝纫机从哪里买。即使是有了钱,要是手里没有票,也是买不到的。
就是在牛牛为这事儿犯愁的时候,南山坡上飘起来了那一朵白云彩,继而在村子里开始了有关藏宝洞的传说。
听我的爷爷说那山洞里藏匿着财宝,牛牛是铁了心的相信了。他之所以相信,是因为村子里实实在在的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方院,可见那个叫张慈的人也是存在过的。既然确实有过这样的人,牛牛便坚信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于是,他决心要找到那一个山洞,找到那山洞里的宝藏。
在听到藏宝洞的第二天,牛牛就进山里寻宝去了。
也许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牛牛在那乱石丛中,还真找到了一个洞口。这洞口隐藏在一片乱石之中,就像一口水井似的,很深很深。洞口虽然不大,但也有半个乒乓球案子那么大。他探着头往下看了看,只觉深幽幽的,深不可测。
那一天他就想下到山洞里去,却没有成功。一是因为那山洞里太冷,他只是站在那洞子口,便感到了一股浸骨的凉气扑面而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再就是山洞里太黑了,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还有一个就是缺少必要的设备,没有办法向山洞里深入。尽管如此,他也丝毫没有动摇探洞寻宝的信心,因为他的心里装着一个姑娘的美好愿望。
于是,牛牛回到家里,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先是找出了冬天才穿的棉袄,还有已经打了补绽的棉裤。当然,还必须要有一双能攀登的鞋子。又找了一根长长的绳子,同时还为家里使用了好几年的一个手电筒配备了新买的电池。临出门时,他还往后腰带上插上了一把锋利的砍刀。在还是满天繁星的时候,他便一个人,第二次向南山坡上进发了。
他之所以没有和别人结伴,一是觉得要是真有财宝,他自己也就把事儿办了。要是只是一个传说,他自己会守口如瓶,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由于是有备而来,所以,当他来到山洞口时,也用不着等到天亮,便只身进洞了。
可牛牛这一进洞,便陷进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怪局里。
由于牛牛是单独行动的,所以直到第二天晚上,牛牛的娘才发觉哪儿有些不对头。牛牛这孩子,咋就一天一夜都没有个人影儿呢?于是,便满街地找。村子里找不见,还找到了牛牛那没有过门的媳妇家。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牛牛的影子。于是,牛牛的娘便开始对着大山哭了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村子里的人当然不能不管。于是,在老支书德正爷爷的直接安排下,由民兵连长二愣子组织起来所有的民兵,进了大山里开始搜寻和营救。
可他们几乎转遍了小银村附近的十几个山头,搜寻了十几条山沟,却依然没有找到牛牛的影子。
正当二愣子他们都已经感到绝望时,却在红帆岭下沉绿沟里的一片草地上,意外地找到了躺在草丛中的牛牛。
当时,牛牛满脸浮肿,嘴角上还流着血,斜躺在草地上,处于昏迷状态。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上的衣服,一缕一缕的,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挂扯的。可他的手里,却拿着一大块有些粘连的东西。大家研究了半天,才觉得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块蜂蜡,就是一块罕见的大蜂胶。
二愣子想从他的手里拿过来,可他却握得很紧很紧,怎么也不松手。于是,二愣子只好就那样,让牛牛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奇怪的东西,把他抬回村子里来了。
牛牛虽然当时看上去伤得很厉害,但经过村子里的医生简单医治后,便清醒过来了。
让人菲尔所思的是,醒过来的牛牛,眼睛却看不见了,嘴也说不出话来了。每天就那么痴痴呆呆的,要是没有人指挥着,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可要是有人管着,倒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大家见牛牛成了这个样子,都说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好不容易说到手里的媳妇,怕也要黄了。
好在牛牛的那个对象风梅姑娘,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仅没有把他蹬了,反而更对他情深意长,很快就和他拜了天地,进了洞房。
那风梅姑娘说:“牛牛是为了她才遭得殃,所以她必须要陪他一辈子。”
而牛牛手里一直不肯松开的那一大块蜂胶,被医药公司鉴定后,认为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野生蜂产品,含有多种稀有成分,被高价收购后,刚好就买了一台缝纫机。而且,是属于奖励性质的,不要特殊商品购买券。
可是,牛牛怎么就昏倒在沉绿沟的草地上呢?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由于没有人看见,牛牛又成了哑巴,便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牛牛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我心里特别想知道,苦思冥想,不得其解。蓝灵灵劝我说:“不用想了,总有一天你会亲自解开这个谜团。
可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