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公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他生气就生气，今晚可是一场盛事，要是错过了肯定会遗憾的。”
“可是……”
“你听我的还是听老爷的？”
俊秀公子一句话将婢女堵得没话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那白狐公子究竟有多大的才学，竟敢当着京城这么多书生面做这种事！”
湖心处，明月倒悬，水波荡漾。
三人各自立于船板上，脚边放着一坛酒，面前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是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顾昔年和沈洵风面前，都各自有一名书生已经提笔就墨。
只等他们开始吟诗，便将这些诗词歌赋给记录下来，回头集结成册，又是一份扬名的佳作。
李程则是冲着红狐女子拱手，笑道：“那就有劳红狐姑娘，为我斟酒挥墨了。”
“乐意之至。”
红狐撩起裙摆，在李程身边款款坐下。
一举一动，气度斐然，哪怕是看不到脸，也引得无数书生为之侧目，心底亦是在痛心。
好好的这么一个姑娘，怎么就跟在这等狂徒身边了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程做出请的手势：“沈大才子，请吧。”
沈洵风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你让本公子先？你可知道，若是本公子出手，你便再无机会了！”
当年也不是没有人找沈洵风斗诗，也是让其先出手，结果沈洵风只做了三五首诗，那人便掩面而走，泣不成声。
事后有人问起，那人说沈洵风才学之盛，在听闻第一首诗便自知已败，只不过撑到第五首诗才彻底崩溃。
这番话，一度被在民间流传，被作为沈洵风才华纵横的证明。
“当然，因为我若是先出口，你肯定连作诗的勇气都没有了。”李程淡笑道。
嘶！
众人闻及此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狂了！
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就连红狐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此人真的是才华横溢，所以方才如此自信？
倒是追命心头捏了把汗，他亲眼见识过自家督公如何教导那几个书生读书，根本就是在填鸭，和才华根本没关系。
真不知道自家督公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要和人斗诗。
沈洵风还想开口，却被顾昔年拦住：“沈兄，既然这位兄台让你先做，那便先做吧。”
他觉得应该是李程没信心，所以想先打下 腹稿，大家虽然是在斗诗，但也没有必要闹得太难看。
闻言，沈洵风微微眯起眼睛，随即便明白了顾昔年的想法，冷笑着看向李程：“既然你想先酝酿一会儿，那本公子就给你机会，只不过本公子写诗向来快，就怕这坛酒本公子喝完，你都还没想出来！”
“无妨，你要是酒量好，大可以一口气将整坛酒一口气喝完。”李程调侃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
沈洵风冷哼一声，反手将酒坛封盖拍开，一口气便咕咚咕咚灌下去半坛子酒。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期待着这位大才子的惊人之作！
沈洵风深吸口气，朗声道：“月明水清正好时……”
一首接一首朗朗上口的诗作，仿佛不需要任何思考似得，从他的口中吟诵而出。
转眼，便已经作出三篇诗作，每一首都精妙无比，极尽诗词之学。
“天，竟然一口气作出这么多的诗篇！”
“真不愧是沈大才子！”
“这等才学，未来大夏朝堂上，定然有其一席之地啊！”
书生们听到沈洵风的诗作，纷纷出言赞叹，敬佩不已。
要知道，他们想作出一首这样的诗，少不得要在家中绞尽脑汁，连头发都拔掉一大堆，才能做出来一首。
还未必能比得上沈洵风此时随口所作！
“看来这沈公子是真有点才学啊。”
红狐微微侧头，透过面具能看到那双狡黠动人的眼眸，“白狐公子，可觉得紧张吗？”
李程背负双手，淡淡一笑，平静道：“不过尔尔罢了。”
在他看来，这沈洵风确实有些本事，饮酒现场作诗都能作出这么多来，虽不说篇篇佳作，但也算中规中矩。
至少比起那些三五天才能做出一篇的家伙来，要强不知道多少。
很快，一坛酒引尽，沈洵风长吐口气，念完了自己最后一首诗。
此时，面前已经摆满了五张宣纸，上面各是一首诗篇。
坛酒作诗五首，而且篇篇皆为传颂之作，放眼京城也鲜少有人能做到。
“好！不愧是沈大才子！”
“这五篇诗词皆为上佳，足可传世啊！”
“沈公子乃大才之人！”
书生们纷纷为沈洵风鼓掌，连手都拍红了，佳人们更是纷纷投以眸色，对沈洵风心生爱慕之色。
沈洵风缓了缓，稍微疏解了一下酒意，看向李程傲然道：“本公子今日放你一马，只作诗五首，这五首之中你但凡能有任何一首能赶得上，就算你胜。”
“公子高义！”
“对此等小人，根本无需谦让！”
“就该让其无地自容，羞愧才是！”
众人纷纷为沈洵风这等大气的举动喝彩，同时心底对李程亦是愈发地鄙夷。
然而，李程却是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我做不出来你这些诗。”
沈洵风眉头一挑：“这么说你是认输了？”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诗篇太差了。”李程笑道，“随便做一首，都比他们强！”
闻及此言，众人皆是大惊，再度对这个不知来路的家伙，有了全新的认识。
狂！
不是一般的狂！
而是狂到没了边的地步！
竟然敢说随便一首诗篇，就能超过沈洵风的诗篇？
得有多不知天高地厚，才敢说出这种话来？！
沈洵风亦是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心中涌出浓浓的怒火。
他长到这个岁数，还从未被人这样小瞧过！
“好，既然你有这般自信，那本公子就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华彩诗篇！”
沈洵风一把拦住还想上来劝说的顾昔年，冷声道：“顾兄，此人太过狂妄，收起你的那些妇人之仁，沈某今天一定要给他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