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你是觉得那东厂督公才学斐然咯？”
沈洵风冷笑道，“在座诸位，谁敢保证自己就能教导出金榜题名之人？他李程就可以了？”
“未经人事，不予评断。”
李程淡笑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沈洵风和顾昔年比起来，出身要富贵不少，脾气自然也被养了出来。
此时与李程这样针锋相对半晌，心中火气亦是被激了起来，冷声道：“看来你很推崇那位东厂督公，先前听你所言，觉得在座的各位才学都远不如你，那不妨比试比试！”
李程扺掌大笑：“好好好，我很欣赏你敢于我比拼才学的勇气，不过这比试没点彩头，未免太过无趣了。”
“你说，想要多少钱本公子都拿得出来！”
沈洵风一开口便是财大气粗的声音，和其他穷酸书生比起来，他确实算是有钱人了。
众书生听到李程要彩头，皆面露鄙夷之色。
“看来不过是个哗众取宠之人，想借此手段牟利罢了！”
“真是让人不耻，我等读圣贤书，又岂是为了功名利禄？”
“我等乃是为了家国大业，为了报效王朝，此等人羞于与之为伍！”
然而，李程却是摇了摇头：“大家都是读书人，自然不用赌银钱，但若是我赢了，尔等便要以我为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太张狂了！竟然想让两位公子以其为师！”
“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教导两位公子！”
“狂徒！太狂妄了！这简直有违礼法！”
听到这个要求，就连沈洵风这等狂傲之人，也不免犹豫起来。
天地君亲师，师徒名分极为重要，若是以此为赌注，万一输了怎么办？
不等他开口，李程戏谑地笑道：“两位公子该不会是不敢吧？若是连这点胆色都没有，那比试还是算了吧。”
“谁说本公子不敢？”
沈洵风顿时怒了，厉声道，“那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自然也是拜两位为师，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甘拜下风，说我错了，之前的话都是我的狂妄之语，两位才是大夏真正的才子！”
“好！那便如此！”
沈洵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甚至连顾昔年的阻拦都不顾。
“沈兄，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
顾昔年性子较为老沉，想得更多，觉得李程提出这种赌注，肯定是有把握，“万一输了怎么办？真要认其为师吗？”
“顾兄放心，不过是一狂妄竖子，以我二人的才学，哪怕是朝中大儒也要称赞，还怕比不过他？”
沈洵风年少成名，成长过程中总是伴随着天才之名，早早地便已经培养出了一股睥睨四方无敌手的气质。
闻言，顾昔年想想也是，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便比吧。”
周遭的书生们见三人真的约定了赌注，顿时议论纷纷。
“这家伙太狂妄了！”
“他输定了！谁不知道顾兄与沈兄乃是当朝才子！”
“当年沈兄五岁便成诗，十三岁闻名天下，就连当朝大儒都称其为天才！”
“顾兄虽不如沈兄成名之早，可在书院潜心求学数十年，腹有华章万千，如何是这等狂妄无礼之徒能比较的？”
话里话外，都是对李程的贬低，觉得他肯定不是两人的对手。
红狐女子亦是饶有兴致道：“公子可是要以一人之力应对两位大才，竟然有这般自信？”
“或许我刚才的话，姑娘会觉得狂傲，但那确实是事实。”李程极其平静，全然没有为这些事情担心。
开玩笑，自己是一个人在斗吗？
自己是站在诗仙，诗圣，诗魔，诗狂的肩膀上，这两个小年轻再厉害，还能比得过这些伟大诗人不成？
与此同时，有书生取来了三坛酒，摆放在船板上。
“既然你要赌，那咱们便来点刺激的。”
沈洵风抓起一坛酒，冷声道，“以此坛酒为时限，酒尽诗成，谁做得诗好，诗多便为胜者，若是不成，大可掷酒认输！”
“行，谁反悔谁是狗。”李程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这种幼稚的话语，再度引得众人耻笑，皆以为李程不学无术。
此刻，不管是湖边上的人，还是船上的人，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关注着这场堪称盛事的比试。
湖心斗诗，酒尽诗成，比斗者还是当今闻名天下的才子。
不管谁胜谁负，他们能在此处凑个热闹，日后出去也有得说头。
更何况，今日这诗会指不定有什么达官权贵，富家小姐在旁观看，要是能趁此机会展露一番文采，被人给看上，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故而，不少书生都在心底打起了腹稿，准备等李程不敌的时候，顺势出场吟诗一首，一展风采！
至于画工精妙者，更是已经摊开画纸，挥毫泼墨，将这明意月夜图给绘制下来。
一艘小船上，游醉瑶与谢之灵共乘坐一船，远远地望着这边的盛景。
“有意思，居然还有人推崇李程这等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了。”游醉瑶冷哼道。
谢之灵捧着腮帮子，好奇道：“不过听那人的话，似乎李程 真的有些真才实学的样子，不然谁会在这种场合夸他？”
想到李程每日教导那几名书生，谢之灵觉得这人多半说的是真的。
游醉瑶耻笑道：“可笑，那李程有什么才学？不过是东厂的刽子手罢了，指不定今晚这场闹剧，就是他自导自演出来的。”
两人都不知道，这场戏的主角不是旁人，正是她们口中不学无术的李程。
只是因为船只离得太远，游醉瑶也看不清追命的脸，不然肯定能第一时间想到这白狐公子就是李程。
另一艘扁舟上，俊秀公子遥望向这边，饶有兴致道：“真有意思，没想到诗会上竟然还会有这么一番好戏，那人竟然敢和沈洵风与顾昔年两人斗诗。”
身后的婢女为难道：“小……公子，天色已晚，再不回去老爷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