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顾昔年,沈洵风等人,在大夏年轻一辈中颇有声望,多年来一直在争夺大夏第一才子的名头。
眼下却忽然冒出来个无名小卒,还放出如此豪言壮语,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不多时,船坊周围便围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各方书生才子,佳人姑娘皆立于船头,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
“那就是放言要挑战顾昔年,沈洵风之人?”
“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还戴了个面具,装什么神秘啊?”
“嘘,别说话了,船里有人出来了。”
只见最中央的那艘大船上,一群人从中鱼贯而出,来到船头。
为首之人一袭青衫,面容儒雅,光是看着便有番书生意气。
在他身旁的书生,则是面容俊朗,衣着锦绣,一看便知晓是大门大户出来的。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两人光是站在那儿,便仿佛看见了万千书卷于眼前展开。
“这两人便是名满天下的沈洵风与顾昔年。”
红狐饶有兴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本以为是沽名钓誉之辈,眼下看来竟真是有些才学在身上。”
追命亦是上前,低声道:“此子气度不凡,若是没有读书而习武,想来也应当是位高手!”
“你居然也知道这些?”
李程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只会打架呢。”
追命被噎了一下,喃喃道:“我们当初习武也是要学文的……”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李程讪笑了两声,追命过去的老师是东厂督公,一手遮天的存在。
怎么可能只让自己的徒弟光修行武功,而不学习文化的。
“顾师兄,沈师兄,便是此人大放狂言,说是要挑战我们船上所有的人。”
先前拦下李程的那名书生,站在顾昔年身边,冷哼道。
闻言,长相儒雅的顾昔年并未动气,只是拱了拱手,平静道:“我观兄台气度斐然,想来应当大家有些误会。”
“师兄,这可不是误会,他先前分明就是这样说的,根本不把师兄,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还说不只是针对您,能包括在场的所有人,才学一道上都不如他!”
先前那名书生似乎很想给李程一个教训,见顾昔年似乎是想要息事宁人,立马在旁边聒噪起来。
闻言,旁边的沈洵风顿时皱起了眉头,冷声呵道:“狂妄!我沈某这些年拜访学坛无数前辈,但凡学识深厚者,无不虚怀若谷,谦虚自省,如何能说出这等狂妄之言!”
顾昔年亦是蹩眉,却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这师弟的话,而是耐着性子看向李程。
“这位兄台,此事当真如顾某这位师弟所言?”
不等李程回答,周围的看客们倒是忍不住了。
“顾熊,此人太过嚣张跋扈了,快给他点颜色瞧瞧!”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纨绔子弟,竟敢小觑天下读书人!”
“多半是京城本地的才子,看不惯咱们这些外地来的!”
“要说吟诗作对,天下和人能出两位左右?”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让他们认可顾昔年的才华可以,但随便来一个无名之辈就敢小觑他们,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是在这时候,李程慢悠悠地开口道:“你这位师弟说的话,有失偏颇。”
顾昔年性子寡淡,本就想息事宁人,听到这话心里头顿时松了口气,以为是李程给台阶。
“看来大家先前确实有误会……”
话音未落,李程的声音便再度响起:“不过他有句话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觉得,在座的各位在作诗一道上,确实远不如在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语气波动,但在众人听来,却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太狂妄了!”
“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读书人当谦虚自省,如何能这般小觑旁人?”
“我看此人倒不是在作诗上有才华,怕是在吹牛上才华斐然啊!”
周遭众人亦是被李程这番话给挑起了火气,先前还在看热闹的书生,此刻也义愤填膺,颇有你顾昔年不出手,我们就要下场教训此人的意思!
“这……”
顾昔年亦是被李程的话给激起了怒气,目光一沉,严肃地盯着李程。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许兄台在诗词一道上有自己的造诣,但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兄台此番言语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李程淡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本不觉得你们有什么,只是你那位师弟方才言称东厂督公毫无才学,言之凿凿,可偏偏从未见过其人,方才让我觉得尔等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原本顾昔年还是一副好脸色,听到这话,顿时阴沉下来。
“兄台其他话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东厂祸乱朝纲,多年前更是在大夏实行文字狱,不知多少才子因此而死!”
“若非先帝圣明,强行遏制东厂,到今天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死在那些阉贼手上,阁下竟然以为东厂这些人懂得圣贤书?简直贻笑大方!”
周遭众人亦是冷冷地望着李程,仿佛在看着一个读书人的叛徒。
红狐女子则是笑得前俯后仰,垂在船边的双腿不住的交替摆动。
“你这人是真的好有意思,竟然在这些书生面前给东厂督公说好话,幸好他们不会随便动手打人,不然你今天怕是只有跳船游回去咯。”
一直以来,东厂在民间的风评极差,才子书生们抨击时政时,张嘴第一句就是大夏之祸,祸在东厂。
骂个什么东西,都能够把东厂带上,仿佛不带东厂就不会骂人了似得。
也正因为如此,李程在此地说起东厂,才会引得这么多书生众怒,
一旁的沈洵风冷笑道:“那东厂督公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他的事,在京城里找了几个书生,就想教导出金榜题名之辈,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教不出来呢?”李程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