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程自信一笑：“放心，论起诗词歌赋，我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红狐笑了笑：“那就看公子表现了。”
李程大手一挥：“船家，把船开过去！”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主顾有需要，船家也只能硬着头皮，用力划动船桨，心里头祈祷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那船上的可都是读书人，要是出什么问题自己可招惹不起。
很快，船只便靠近了中心区域。
和这边的船比起来，李程等人乘坐的船只显得要豪华不少，毕竟是整个明意湖最贵的船了。
李程目光遥遥落在前方船板上，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正矗立其上，对月吟诗。
“这位公子，敢为此地可是书院聚会之地？不知沈洵风，顾昔年几位可在船上？”
书生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旁还有一位佳人相伴，方才想来就是在给自己的女伴吟诗。
听到李程的话，他有些不耐地转头，有些恼火自己被打断：“这几位都是京城中的才子，自然都在船上。”
李程笑着拱了拱手：“那烦请兄台通报一声，就说程李对几位慕名已久，还望能上船拜访一番。”
书生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目光尤其在红狐姑娘和这艘看起来颇为华贵的船上停留了好一阵。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富家子弟，就想拜访几位师兄吗？几位师兄乃是才情纵横之人，不与世俗铜臭沾边，你们走吧！”
话语中的冷意，丝毫不掩饰，也不晓得是心里真这么想，还是因为刚才在女伴面前卖弄文采被打断。
李程觉得大概率是后者，但他没有发火，而是再度笑盈盈地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非是那等以铜臭辱人之辈，还望兄台通报一声，事后必有重谢！”
然而，那书生却是面色愈发不耐：“都给你说了此地非尔等所能来，能等此船的都是才情过人之辈，三教九流来此只会污了的文雅之风！”
这就很不给面子了。
身后的追命面色一沉，大步上前就想要动手。
“区区书生，安敢如此张狂！”
在他看来，别说是这个书生了，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名家才子，敢侮辱东厂督公，都是死罪！
李程眼疾手快，将追命拦在身后。
他倒是不在乎这小子的冒犯，区区一个书生罢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对付这种小人物反倒是落了下乘。
那书生被追命吓了一跳，险些直接掉进湖里去。
“你没事吧？”
身旁的姑娘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
书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到自己在佳人面前丢人，心头登时一股无名火起。
“你们这帮不知礼数的莽夫，还想在这里动手不成？”
“本公子告诉你们，今日来此集会的可不止有书院书生，连江南世家的才子都在其中。”
“你们识相点最好乖乖离开，否则招惹到那几位，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程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这位公子，我们只不过是来参加诗会，连船都不让我们上，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书生冷哼一声，不屑道：“想上此船当现场作诗一首，你做得出来吗？”
红狐女子亦是笑道：“是啊公子，快作诗给他们瞧瞧呀，一路上可都没听过你作诗呢。”
那书生似是觉得自己被肯定了，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姑娘若是想上这船倒是可以，这诗会上有不少人都假冒有才学之人，姑娘应当当心才是啊！”
听到这话，哪怕是李程再不在意对方，也险些被气笑了。
“你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不过是一群附庸风雅之辈聚集在此，做些自以为是的大事罢了，真以为你们能成为未来的国之栋梁吗？”
书生傲然道：“那是自然，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不正是报效朝廷吗？如今大夏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圣上苦于满朝奸佞，甚至不得不用东厂李程那等奸恶的阉人，等我入朝为官，定为陛下分忧，绝不让李程这等阉人执掌朝政！”
李程笑了笑，声音里带上一抹轻蔑之色：“李程或许奸恶，但确实有几分本事在身上，至于你嘛……我看未必能考得上。”
“要我说，尔等今日在此聚集，不过是沉浸在自己构建出的美好世界罢了，真以为会点吟诗作对就了不起？治理天下，靠得可不是吟诗作对！”
“要我说，你们推崇备至的沈洵风，顾昔年等人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否则如何我说要见，却让你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守着？”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那书生，就连附近的其他人亦是纷纷侧目。
书生气得脸都红了：“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看低两位师兄，你又有什么才学？”
李程背负双手，淡然道：“才学不敢说，但要论起吟诗作对，还真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好好好，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不是想见两位师兄吗？那就让你好好见见！”
书生气极反笑，冲着周围一拱手，提起声音大喊。
“诸位，方才可都听得清楚？此狂徒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在才学一道挑战几位师兄！”
李程摆了摆手，淡然道：“别，我的意思不只是你那两位师兄，而是在座的各位，一起上都不够。”
狂妄！
跋扈！
嚣张！
众人都惊讶地望着李程，心中又惊又怒。
“此人当真是骄横跋扈！”
“到底是哪儿来的人？竟然敢在此处放下这等狂言？”
“能参加诗会者，无不是才华横溢之辈，此人哪儿来的自信挑战我们？”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书院的人，莫非是江南世家培养出来的才子？”
“别管那么多，赶紧过去看看，这可是一桩盛事！”
不管是为了看热闹，还是被李程给激起了火气，周遭的书生纷纷赶来。
远处得到消息，正在游船的众人，也纷纷催促船家划船靠近，就连岸上都有许多人原本没打算下来，现在也赶紧租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