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怨毒地盯着李程。
混账东西！
本王迟早让你好看，你给本王等着！
等到心头的怒意勉强平息下来后，燕王这才迈开步子，阴沉着一张脸往里走去。
后方的官员们一直等到两人都走过半了，这才连忙跟上脚步。
金銮殿。
夏雨淑高坐龙椅，看见李程第一个走进来，面上还有些诧异。
平日里不是林长风就是燕王，怎么今儿个变成李程第一个来了？
察觉到夏雨淑疑惑的视线，李程冲着她眨了眨眼，在第一排的左侧站定。
林长风与燕王紧随其后，只是两人分别站到了不同的位置。
燕王看见李程站在左侧，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站到了右方。
林长风则是面色淡然，上前径直站到了两人之间，只是位置略微要靠近李程。
后面的官员进来后，也按照各自的簇拥，纷纷站到其身后。
等到所有人都就位后，朝堂上赫然呈现出一派泾渭分明的场面。
以林长风为首的内阁文官集团，与燕王为首的众官员之间，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而李程这边与林长风倒是站位更加亲近，与燕王等人赫然成了两派。
文武百官们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李程，林长风和燕王不合这件事，朝堂上百官众所周知。
但林长风与李程之前分明因为掌印太监之事起了争执，哪怕当时在朝堂上看似相安无事了，但私底下肯定不会消停。
可现在看来，双方似乎非但没有仇怨，反而是显得分外融洽。
“听说李督公先前又和燕王起了冲突？”林长风背负双手，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李程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一点小冲突罢了，不必担心。”
“昨日李督公将燕王世子收押，他今日肯定会在朝堂上发难，督公可做好准备了？”
双方已经达成了暂时性的同盟，出于盟友之间的道义，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帮李程。
然而，李晨却是淡然一笑，没有丝毫的担忧：“放心，这件事上他做不了什么文章，本公早已有所准备。”
他早就猜到了燕王在刺杀失败后，多半会在朝堂上攻讦自己，所以提前便做足了准备。
就看燕王今日要怎么个办法，来弹劾自己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齐拜下行礼，起身后，登时便有一名御史走出队列。
来了！
百官心中齐声道，知道今日的好戏开场了。
“启禀圣上，微臣有事启奏。”
夏雨淑看了眼李程，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便挥了挥手道：“讲。”
“昨日东厂督公李程带人冲击大理寺，殴打大理寺衙役，更是无故羁押燕王世子，罔顾朝廷律法，实乃无法无天之举，还请圣上明察，革除其东厂督公之位！”
李程听得都快笑了。
燕王是不是老糊涂了？
现在御史台是什么德行，他应该比自己更清楚才是，竟然还让御史出来弹劾自己？
他哪怕收买一个大理寺的衙役，来弹劾自己都比御史台有用！
“李程，你有什么话要说？”
夏雨淑撑着下巴，遥遥看向李程，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担心。
两人在朝堂上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早已有了深厚的默契。
李程负责横刀立马，斩敌落马，夏雨淑负责善后撑腰，保证李程能够顺利将敌人收拾了。
“圣上，微臣以为这都是赤果果的污蔑！”
李程拱手行礼，振振有词道。
燕王耻笑一声道：“李督公可真好意思说，昨日之事那么多人在看着，也好意思说是污蔑？若非这位御史大人抢先，本王都要狠狠地参上你一本！”
李程扭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是吗？那燕王殿下为什么不来？不如趁此机会弹劾本公，本公给你这个机会！”
“你！”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种话，无疑是赤果果的挑衅。
饶是燕王早就在心里说，自己一定不能冲动，此时也险些没忍住站出去。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去弹劾李程。
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儿子还在这家伙手上，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属于牵扯人员，不能够插手这一场弹劾。
所以他才授意御史和其他官员们，在朝堂上弹劾李程。
“哼，竖子不足以辩！”
燕王一拂袖，懒得和李程继续争辩下去，哪怕这些御史就是他安排的。
一旁的林长风看到这情形，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李程这家伙虽然从未当过什么御史，可偏偏嘴皮子分外利索，说出来的话又极其恶心人。
三两句话就能把燕王恶心得吃不下饭。
而且他面对燕王的时候，那种混不吝的态度，就像是只刺猬，完全无从让人下嘴。
“李程，休得顾左右而言他，你莫非是不想承认当日之事吗？”御史见状，上前一步，厉声呵道。
自打御史大夫下台后，目前御史台都还没有出现一位新的掌权者，这名御史觉得自己很有机会。
李程冷笑着瞟了他一眼：“本公怎么会不承认？当日本公乃是合法 办事，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触犯律法的地方！”
“笑话，大理寺乃刑罚之地，任何人无故不得冲撞，你带着人马强闯大理寺，还打伤大理寺的衙役，羁押燕王殿下的儿子，这还不算触犯律法？”御史振振有词道。
李程大笑一声：“好！既然你要这么说，那本公就和你好好论论，东厂自建立之初，便有监察百官之职，大理寺强闯东厂抓人，难道我东厂就管不得了吗？”
“这……”
“更何况，燕王世子无官无职，却能号令大理寺衙役，这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燕王世子没有触犯律法吗？”
那名御史顿时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李程说的话，都在点子上，饶是御史伶牙俐齿，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但是……”
御史上前几步，想要拦住李恒再度展现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