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四人再度行礼：“谨遵恩师教诲。”
“放心，若是有人再敢诋毁你们，为师必定打断他们的腿！”李程沉声道。
饶是祝山林这等木讷之人，亦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便是他们的恩师啊！
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都要维护他们！
“为师这次可是在你们身上押了十万两银子啊，你们这次要是没有考过柳扶，到时候断腿的就不是那些之质疑你们的人了。”
李程语重心长道，“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腿，也要好好考。”
四人面面相觑，内心的感动顷刻间荡然无存。
自家恩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啊。
……
客栈中，柳扶结束了自己漫长的学习。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自信。
这次可以说是完全做足了准备，哪怕是沈洵风和顾昔年两人，他都有信心能胜过。
怀揣着满腔的雄心壮志，柳扶刚走出去，却是愣住了。
门口人头攒动，看见他出来，顿时欢呼起来，掌声如雷。
“柳兄，一定要高中啊！”
“让那些舞弊的人看看，咱们真正的水平！”
“全都指望着你了！”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落榜的书生，全都寄希望于柳扶能够考赢祝山林四人，还在做着重新考试的美梦。
几名书生从人群中挤出来，为首的书生兴冲冲地上前笑道：“柳兄，咱们没什么钱，只能一起凑钱给你租了顶轿子，毕竟是要去会试，走路过去未免太不雅致了。”
众人散开，身后赫然是一顶略有些简陋的轿子。
柳扶心中大为感动，眼眶都湿 润了。
没想到京城中有这么多人支持他，可见自己才是真正得民心的一方，饶是他李程再如何权势滔天，却也改变不了民心！
“诸位同窗，我柳某这次会试定当夺魁，为我等书生正名！好叫那些舞弊之人知晓，用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是赢不了的！”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柳扶登轿，心中还在感动。
正所谓人间自有真情在，自己的所作所为果然是正确的。
不等他心中那股感动劲过去，就听见外头有人低声问道：“柳兄在盘中的赔率是多少？”
“一赔三，我已经押了一百两了，就指望着柳兄考中，到时候好翻本呢！”
“祝山林他们那边多少赔率？”
“嚯，他们的赔率倒是高，足足一赔十，但说实话，以柳兄的才华，考赢他们几个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所以赔率再高也没用。”
“唉，希望柳兄能争点气，咱们这次就算没考上，但至少还能赚点银子。”
柳扶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先前的感动之情荡然无存。
感情你们这帮混球，根本就不是真心希望我好，只是把我当成赌注！
……
皇宫外的广场，已经搭起了密密麻麻的棚子。
五城兵马司和各部门的衙役，已经将周遭包围得水泄不通。
考生们鱼贯进入考场，在衙役的带领下，去到他们各自的考棚里。
祝山林四人亦是在自己的位置中坐下，心中感慨不已。
他虽然李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有些荒诞不羁，可这些天看下来，自己却是了解。
恩师只是西想法异于常人罢了，但正因为如此，方才能有种种别样出彩之处。
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会试。
和乡试的内容差不多，也是主要看文章水平，以及百科的知识底蕴。
但当他目光落在试题上的时候，身子却是猛地一震！
“这，这是……”
他定定地望着题目，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这些题目对自己而言，有好些那是闭上眼都能够背出来。
因为在过去的这些天，自家恩师出的试卷里，就有一模一样的题目！
并且这些题目起初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不会考的。
太偏，也太冷门，出题人除非是可以刁难他们，否则绝不会这样出题。
用力深呼吸了两下，压下心头的激动，将目光看向文章的标题。
在看清那一行字后，祝山林更是心头大震！
也是自己做过的试题！
在那间书房里，成百上千被写出来的文章里，就曾经有这样一道试题，被他写了无数次！
祝山林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这些题目的刁钻角度，能看得出来这次出题人明显在有意增加难度，恩师竟然这也能猜中？
难道说恩师真的舞弊了？
不，不可能，出题的人都是朝中的大儒，乃是本朝清流，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和恩师有什么交际。
祝山林对自家恩师有极其明确的认知，那就是朝中大儒最看不上的那种类型。
不每天三本奏弹劾就不错了，还帮一起舞弊？
想都别想！
“所以……恩师又押中了题？！”
祝山林满面震撼，接连两次押中考题，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
此前旁人这么说，他还不相信，可现在心中却愣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用力深呼吸了两下，祝山林压下心头的激动，磨墨提笔，开始作答。
类似的题目，他已经做过成百上千次，自然是下笔如有神，笔走蛇龙行云流水至极！
同样的反应，还出现在唐远伯，顾昔年几人身上。
他们都接受过李程的教导，所以看见这些熟悉的题目，心中都是震撼莫名，觉得自家恩师押题的本事真是神鬼莫测！
有这能耐，还当什么东厂督公，直接去教书多好，保证学生满天下！
会试的时间比乡试更短，转眼便结束了。
考生们如流水般走出，而在外头，则是人头攒动，无数人焦急地等待。
李程亦是身处其中，右手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
奇怪，燕王居然没有想着去舞弊？
他之所以留守在场外，就是防着燕王动什么手脚。
可眼瞅着正常会试都结束了，可偏偏燕王什么都没做，什么连人都没有出现过。
难道这家伙死心了？
李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转而看向前方。
只见几道身影从考场中走出，顿时引得周围书生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