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回到诏狱外头，沐浴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心情真是舒畅啊。”
本以为只能搞掉四个粮商，没想到连带着瑞王都给抓回来了。
虽然说，抓了瑞王之后，明日上朝肯定有很多麻烦。
但有夏雨淑站在身后，李程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有问题。
自己以夏雨淑为靠山，夏雨淑以自己为刀。
两人如今是相辅相成的存在，任何一个人缺了对方，在大夏都将寸步难行。
所以不管自己惹出多大的乱子，夏雨淑都一定会尽全力保下自己。
身后，谨小慎微的声音传来。
“大人，小的刚才表现得还不错吧？”
李程回头瞟了他一眼，淡笑道：“反应挺快的。”
那人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眼中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都是大人带领得好。”
若是黄礼寿等人在此，定会惊讶地发现说话这人，赫然是先前被李程捅死的谢宏！
衣襟胸口处，还残留着血迹，人却活蹦乱跳的。
李程把玩着匕首，饶有兴致道：“本公没有提前和你说过，你居然还能反应过来，就冲这份反应，能做这么大生意不是没道理的。”
谢宏捧笑道：“大人过奖了，若是大人无事的话，小的先退下了。”
“去吧。”
谢宏毕恭毕敬地离去，直到看不见李程的身影后，这才转身长出了口气。
刚走出东厂，之前和他一起面见李程的几位商贾便迎了上来。
“老谢，情况怎么样？”
“黄礼寿他们还活着吗？”
“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进了诏狱的人，想活着出来都难，这是他们统一的想法。
谢宏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但他们已经背叛瑞王了。”
背叛了瑞王？
几人面面相觑，对李程的手段愈发地忌惮。
与他们这些只负责赚钱的商贾不同，四大粮商可以说是瑞王一手扶持起来的。
要是没有瑞王，黄礼寿等人根本当不上这京城粮商，他们对瑞王可以说是绝对的忠诚。
可被李程送进诏狱后，这才没多少时间，竟然就已经背叛了瑞王？
简直不可思议！
感慨一番过后，几人再度齐齐看向谢宏。
“谢老板，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啊，连瑞王都被抓了，那李督主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吧？”
“要是进了诏狱，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过两个时辰啊！”
谢宏沉吟片刻，沉声道：“眼下看来，李督主摆明了是要针对燕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掺和到他们的争斗当中去。”
“燕王贵为亲王，权势滔天，那李程手握东厂，想要收拾我们轻而易举，贸然被卷入其中，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家破人亡！”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谢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当墙头草？”
“不然呢？真以为我们赚的钱多，就成了人上人了？”
谢宏自嘲道，“那只是对普通百姓罢了，这些当官的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整死我们。”
“可惜，我们不是世家豪门，否则也不至于会如此被动……”
他们这些商贾有钱虽然有钱，但却缺乏底蕴。
如果不是当初搭上燕王，他们想在城中安生做生意，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去打通上下关节。
别的不说，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就开店铺的街面上，随便来个巡城的小守卫，就能搞得他们没法开门做生意。
这就是没有底蕴的坏处。
豪门士族有钱都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
过去这些年里，不知道多少高 官都是出自世家豪门，亦或是被世家豪门培养出来的。
就像是一只只蜘蛛，在大夏王朝编制出张张庞大的蛛网，将整个王朝都笼罩其中。
关系盘根错节，复杂纠葛，即便是皇帝也要忌惮其三分。
几人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终只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同意了谢宏的想法。
在燕王和李程决出胜负之前，他们尽可能不参与到双方的争斗当中。
临行前，谢宏回头望向天边。
铅灰色的阴云从天际覆盖过来，浓厚的阴影逐渐笼罩整座京城。
“要变天了啊。”
……
李程在诏狱外等了一会儿，雨花田便带着锦衣卫上来了。
“结果如何？”李程问道。
雨花田面色沉凝，低声道：“大人，他们都已经招了，这些年一直是瑞王在安排他们做事。”
说着，递上一沓供词。
李程翻了翻，黄礼寿几人为了保住自己，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将瑞王给卖了。
强占良田，囤积居奇，贩卖私粮，这些罪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扣在了瑞王头上。
“好好好，有这些东西，瑞王你这亲王还能继续待在京城，我李程改姓！”
想搞死瑞王不太可能，历朝历代亲王因为这些罪责被砍头都在少数，大部分都是因为皇帝看他们不顺眼，所以拎出来宰了。
不过能让瑞王远离京城，也算是斩掉燕王的左膀右臂。
京城里，燕王麾下大部分的生意，都是这位瑞王在操盘。
失去瑞王，燕王就等于失去了钱袋子。
“明日上朝，本公便将这些罪证带上去，真想看看燕王到时候脸色得有多难看啊。”
李程想象着那副场面，心中无比地快意。
让手下锦衣卫将这份供词重新誊抄了几份，送下去让黄礼寿等人签字画押。
自己则是带着供词，找到了谢之灵。
“看看吧，这就是你觉得，为了赈灾而努力的燕王。”
此前谢之灵信誓旦旦地说，燕王才是大夏忠良，李程差点笑出声。
他是忠良，那我是什么？
看着供词上一份份针对瑞王的罪名，以及最后的指印，谢之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这都是瑞王做的事……和燕王殿下没关系！”谢之灵试图维系自己最后的信仰。
李程冷笑一声：“是吗？瑞王是黄礼寿他们的保护伞，那你觉得谁是瑞王的保护伞呢？”
闻及此言，谢之灵面色彻底煞白，嘴唇嗫嚅半晌，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