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克知道狄信是不打算答应他的邀请，也无所谓，毕竟集市还是要开几天的，真的想弄走一个人，总能找到些不同的办法，他得意的笑了笑。
“那就祝你生意红火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欧克对手下微一偏头，他们就一起去了别的地方。
就这样短暂的时间，狄信实际上已经对欧克的手下再做了一些分析，有几个一直跟在欧克身边的，必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夜间他要选一个去“问问”情况。
而且现在集市开了，根据规定就是可以随时离开，所以商人会走，欧克手下的人偶然消失一两个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欧克自己都在到处挖人，丢点手下他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
“你刚才想和我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狄信重新看向格玛，她攥着半耷在身边的袍袖，忌惮的看着欧克离开的方向，狄信平静的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看得出来。”
“我能不能见见昨天那位小姐？”格玛小声说，狄信很冷漠的点点头说：“见她可以，但是你也要用相应的回报来换。”
相比别的朗生，格玛其实还算是略懂事的，而且这样的集市她去年就已经参加过，也和不少客人沟通过，懂得人情之道，便问到：“你想要什么？但我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这些狼皮也不是我……”
“见过这把匕首么？”狄信将一张画出来的匕首图展示给格玛看，他晚间去寻找过武器，但没有动自己的背包，这样就算被发现了，暂时也不会被人怀疑到，所以匕首也就没有拿过来。
格玛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说：“见过，贡卡大人有一把差不多的，手柄上缠着的是地藏王菩萨经文，这是沙考阿拉合亲笔写的，他卫队战士们的武器上都会有。”
“沙考阿拉合的卫队有外国人么？”狄信又问。
格玛摇摇头说：“没有，都是真正的信徒才可以留在沙考阿拉合身边，像刚才那些外国人，他们其实都是雇佣兵。”
狄信点点头，将画收了起来，顺着格玛指的方向看去，虽然沙考阿拉合已经被抬走了，但贡卡依旧留在最后，正好被他看到。
“贡卡呢，他是什么身份？”狄信问，之前就看到他，觉得他确实气质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是沙考阿拉合身边的大管家，也是卫队的统领。”
狄信将刚才被欧克翻乱的狼皮放展，暂时没有找到容蓉的位置，因为集市太大了，人也很多，找人困难。
“明天，我会让她来这个摊位见你。”狄信说罢，格玛用力点点头，虽然面前这位先生冷冰冰的，但看起来不像坏人，应该不会骗她。
……
“您选好了么？”
一个黑瘦，头发灰白相间，编成一个发辫垂在脸右侧的紫袍男人一脸谄媚的跟着一个白胖的金发男人，藏式民房，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佛像、经文还有哈达。
折叠餐桌上摆满了油汪汪的肉骨头，还有冒着热气的酥油茶和糌粑。
金发男人肚子已经大的低头看不到脚尖了，下巴更是肥硕，可他还是抓了一大块泛着黄油的牛窝骨，啃了起来。
“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就她们吧，兴许在之前，你还可以让她们来我房间里，我还没有见过高原女人裸着的样子。”金发男人说话时，嘴里的肉沫喷出来，他也不在意，继续大口啃。
可能是吃的太猛噎住，也可能是说话太多岔气，胖子不得不停下来，用力吸了好半天氧，接着不忘记那肉，又继续吃起来。
“好咧，我现在就去安排，先找几个过来您看看。”紫袍男说着将桌边的两摞美金揣进袍子中，得意的离开了民房。
格玛被胖女人从集市拎出去的时候，她摆好的那些皮还一张都没有卖出去，大部分人都去抢羊绒了。
“羊绒生意真的是好，去年最高价到了一公斤5000美金，今年开市叫价就已经5000美金，看这个势头，怕不是要一公斤突破一万？”胖女人单手拖着格玛，就像拎着一只待宰的羊，和另一个男人聊天。
看的出来，胖女人是很奉承那男人的。
“真是那样，我们兴许也能得点奖赏。”男人得意的笑笑，将两个人一路带进了好几个院子，最后停在了一间民房门外。
男人对着紫袍男深深鞠了一躬，媚笑着说：“大人，人都带过来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年轻女人被带了过来，她们挤在一起甚至都不敢抬头，毕竟这个院子平日里是绝对不允许她们进来的，否则要被打到起不来床。
“等下进去，里面的大人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要是惹的大人不高兴，我就挖了谁的眼睛，拔了谁的舌头！”紫袍男尖着嗓子说。
可能平日里听这样的话习惯了，这群女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瑟瑟的挤着，门开了以后谁也不敢第一个过去。
胖女人大概是很想刷存在感，拎着格玛的头发就将她甩在了门边上，粗声说：“滚进去！你们都跟上，是不是想尝尝鞭子的味道！”
女人们吓的又像是落荒而逃的虾子一样，逮着一个门洞就涌了过去。
民房窗户小，采光本来就不好，一下子进来了七八个人，将窗户挡了一半就更不好了，这也难免影响了正在吃饭的金发胖子的情绪。
“该死的，你们这里就没有电灯么？至少也给我点个烛台！”胖子愤怒的把手里牛骨一扔，朝着送人进来的那紫袍男吼。
紫袍男瞪了跟在身后的男人和胖女人一眼，确定他们没有进来，关好门，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笑着迎过去，对那胖男说：“您稍等，我这就让人为您点灯，您可听说过天灯？”
胖男挥挥手，坐回和他体型不是很符合的椅子，一边摇晃着一边说：“你们这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我也不可能都见过。”
紫袍男笑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根火引子，随手叫了一个女人过去，让她跪在了地上，端着一边的油灯台过来，将里面浸满油的灯捻子捞出来，缠在了那女人的食指上，然后点燃了。
女人惊恐的叫出声，紫袍男攥住她的下巴说：“现在就是老天对你的考验，你要是忍着不叫，等这捻子烧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你让我听见你叫出声，我就立刻挖了你的左眼，把捻子塞在你的眼眶里！”
女人惊恐的用力点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因为怕，更因为疼。
那胖男反而高声大笑起来，因为吃的太多，肚子都撑的难受，解了半天皮带也没能弄开，指了指格玛说：“你过来！帮我。”
格玛看着面前那被点燃手指的女人，立刻走到了胖男身边，跪在他身边，帮他把皮带解开了。
胖男还算欣慰，抓着格玛的脸左右看了看说：“你们这里的女人，皮肤太差，又黑又糙，不好看。”
紫袍男笑着，将缩在最后面，明显年龄最小的一个女孩儿抓过来，一把撕开她的衣领说：“这里面可白着呢……”
……
“她怎么不在这里了？”
狄信找到容蓉之后，带她去了格玛的摊位，没想到这里换了个人，狼皮依旧是没卖出去多少，可能是怕受到惩罚，男人从筐里掏出来一个叠的方正的像被子一样的卷，放在了众多狼皮中间，正准备吆喝，但看到了狄信，就赶忙问：“先生要看看狼皮被子么？上好的狼皮被子，辟邪而且保暖。”
容蓉看向那男人，低声说：“他们还真是会见人下菜，对亚洲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辟邪。”
“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地球上见到如此的集市？”狄信问。
容蓉点点头，情绪很低沉的说：“虽然想过这里可能积聚了人类对大自然所有的恶，但真的没想到会这么有冲击力，真的，我真的很难受，难受到心都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还能被什么震撼到了。”
男人看狄信他们没有回应，要走，将那狼皮被子一下子抖开，容蓉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拼接的狼皮被子，你甚至都能看出这一张被子上聚集了多少条狼鲜活的声音，因为她完全是用狼头皮连接鼻子那部分的皮做的，什么颜色都有，一眼望去甚至看不清到底用了多少头狼的头皮。
容蓉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浑身颤抖着，两行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这种心痛，她真的没法用文字形容。
“是不是很震撼？这是我们的传统，都说狼天生通灵，是神的使者，用它们最接近神的部位做成的狼皮被，是最能辟邪的，客人您看看吧？不贵，只要一万美金，您要是很喜欢，价格能谈！”
年轻男人用自己最流利的语言不停说着，因为东西稀有，确实又吸引来了不少别的人围观，他甚至还能说几句英语和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