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词是跟着圣旨一起来的,凤初可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有些懵,所以那公公念了些什么她是一句都没听明白,倒是最后一句,“特封栾凤初为恭顺皇妹”她听清楚了,于是凤初经历了第二次惊吓。
直到那公公已经走了,凤初还有些不知所以,李碧词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凤初,你其实可以淡定一些。”
“啊。”凤初茫然地看着他,“李公子啊。”
李碧词将手中的小锦盒递给凤初,“拿着。”
“这是什么东西?”凤初不解地看着他,狐疑的接过来,打开来一瞧顿时经受第三次惊吓,“啊!怎么回事!”
其实锦盒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凤初之前成单的首饰都变成一对了而已,李碧词缓缓道,“段青衣留下的,说她已经不需要了。”
“诶?”凤初不解地看着他,“段青衣?为什么啊,这本来就是她的啊,还有她人呢?去了哪里?为什么会不见了啊。”
“她说李龟年的霓裳羽衣舞曲谱其实并不全,只有上一半。她去四处云游看看有没有有缘人,将霓裳羽衣舞的曲谱补齐了。也算是了了李龟年最后的心愿。”李碧词淡淡说完,然后从袖子里取出另外一样东西来,正是那一只筚篥,“这是她留给你的,随你处置。”
“诶?”凤初有些不明白了,段青衣为什么要怎么做,完全没有理由啊。
“她说她只是累了,想四处走一走。”李碧词转过头看凤初,“你知道张合为什么这么想要这只筚篥么?”
“不知道。”凤初老老实实的摇头。
“张合是张徽之子,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乐人。”
“张徽是谁?”凤初忽然问出了一个让李碧词瞬间沉默的问题。
“你知道李龟年却不知道张徽?”李碧词声音依然堪称惊悚了。
“不认识他很奇怪么?”凤初顿时觉得郁闷了。
“很奇怪,相当奇怪。当年明皇流亡蜀中的时候,正是张徽陪在君侧,也是他记下了明皇亲自谱曲的《雨霖铃》的筚篥曲啊。”
“啊……”凤初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筚篥,“他想得到这只筚篥,难道是?”
“不错,只是他爹的遗愿罢了,希望他能找到这只筚篥,这只筚篥是明皇最喜欢的一只,最后赐给了李龟年,他只是想让张合拿到这只筚篥,亲自吹奏一曲雨霖铃罢了。”
凤初呆了呆,“所以其实张合……也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好人。”李碧词摇摇头,“这世上,好人和坏人,本就没有办法区分的那么清楚。”
“也对。”凤初握着筚篥想了许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碧词笑着离开了梨园,他才走到梨园大门口,就见一顶轿子落在梨园大门口,他刚走到那边,轿子帘子就被人掀起来,“上轿。”
“是你啊。”李碧词上前走了一些,“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前几天和皇上商讨婚事的。”轿中人幽幽道,“所以没有时间来见你。”
李碧词微微愣了愣,神色有些冷,“你不必随时都来见我的。”
“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轿帘子晃动之间,露出的是昭王白皙的脸,“上次……皇上也许差点就答应了。”
“答应为我正名么?”李碧词轻笑出声,“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正名了,只是让人知道有我这个人而已,其实我从没有在乎过,我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记住我,只要该记得我的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你不会觉得难过么?明明你是她的儿子,偏偏什么都不能说。后世之人只知道杨贵妃,却不知道其实杨贵妃其实和寿王也曾有过子嗣的。”昭王语气落寞,“凭什么呢?明明你才应该存在的,凭什么到最后,什么都无法留下呢。”
李碧词还在笑的,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笑已经变成了一种寂寞,“没关系的,比如我,比如段青衣,比如栾凤初,比如更多的人,都不会在史册上留下什么来。但那些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活着的时候有人记住我,有人挂念我就足够了。”
昭王依旧想说什么,李碧词忽然接下去说,“比如说,你。”
你还挂念着我,还有人在思念我,我就还有一个归处。
昭王忽然就什么都没有再往下说。
轿子慢慢地穿过长安的大街小巷,这皇宫里的事情,你若是真的认真了,你就输了。
凤初再次到崔乐坊的时候,张合可是吓了一跳,见了她立马就要行礼,凤初飞快地阻止了他,直到她将筚篥交给了他,张合才真的相信她没记仇,相反的还将筚篥送给了她。
“可是为什么啊。”张合很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筚篥要给我。”
“因为,好的乐器应该有一个对的主人不是么?否则,筚篥会哭的吧。”凤初说完站起来,“这样你爹……应该也会安心了。”
张合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
凤初笑了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筚篥交给你了,这筚篥就是你的了。”
张合将她送出宫门外,凤初一个人走回去,正走到一半,忽然看到很多人簇拥着朝一个地方走,凤初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原来今天午时放榜,皇上亲笔所提的状元郎就要出现了。
状元郎啊,凤初忽然想到文浩,从那天文浩抓着她对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心中有些别样的情绪,那个是她从小仰望到大的哥哥,又怎么可能说不理会就不理会的呢?凤初下意识的,脚步跟着众人走,放榜张贴在宫门口,凤初本来就是才从那边出来,也没有走多远。
放榜处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人,凤初心中感叹,原来想做官的人这么多。她挤进去,还未到时辰,所以榜上还不曾贴名单。
凤初听着周围人在说着今年最有可能成为状元的人选,凤初听到文浩的名字被反复的提起。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文浩,根本不是自己的哥哥。这种错觉来得如此真实,以至于等到皇榜贴上来的时候,位居榜首的果然是栾文浩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那些人说,“听说这个栾文浩可不简单啊,自己的妹妹可是皇上亲自封的恭顺皇妹啊,他肯定可以拿到状元,就冲着他妹妹,皇上也不会不选他。”
那些人说,“其实栾文浩和昭王走动很频繁,昭王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状元不是他是谁?”
可是就是没有人说,栾文浩才高八斗,皇上一定会看中他的才华。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凤初忽然茫然了,等到皇榜放出来,大家果然说,哎呀你看,我们都猜对了,状元果然是他。说的好像文浩中状元,都只是因为认识一个栾凤初,认识一个昭王爷。他的努力,没有人看到!
不知道怎么的,凤初忽然就怒了,她大声喊道,“不是的!”
她的声音真的太大了,所有人都回头看她,“栾文浩才不是因为这些得的状元!他很勤奋的,他很努力,你们不要否认他这一点啊!”
“就算你这么说,也无法否认他得状元是有这么点关系的。”有人很快否认,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啊。”
“她是谁啊……”
“不知道啊。”
“但就算没有那些,他也一定可以高中!”凤初喝道,“你们要相信他!”
然而已经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了,凤初很快的被挤出人群中央,更多的人挤进来,她有些茫然地走出去。有什么用呢?就算她这么说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有多少人会接受文浩是自己的能力拿到的状元。没有人会羡慕他,只会遭到辱骂和那些难以入耳的闲言碎语罢了!
凤初失神的往回走,完全没有看到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转过脸去,觉得无颜以对。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势单力薄无能为力,是的,他是爬上来了,成为了状元,可是他也觉得,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凤初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凤初本来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注意那人长相,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走开啊。”
直到再也无法走开,凤初才抬起头来看对方的脸。
这一看,凤初的脸立马就黑了,“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呢,姑娘你别走啊,姑娘你要去哪里呢?”欧阳角笑得很惬意,“这次我不抓你啊。”
“才不要相信你的鬼话。”凤初被这人关过一次低调是被关怕了,毕竟鲜少有人能承受得住那份黑暗的,尤其是还不给吃的。
“我也不想动粗,你最好不要逼我。”欧阳角依旧和颜悦色,根本不像是回用迷药迷晕人的样子,只有凤初才知道这个人的可怕和恶趣味。
“不是你说这次你不抓我的?你不抓我你干吗拦着我?”凤初眉头紧紧皱起来。
“但你不也说了不相信我的鬼话了嘛。”欧阳角始终跟在她身侧,无论她怎么走,他都能优哉游哉地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很烦。”凤初终于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要激动。”欧阳角和颜悦色的,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绑架过人家的混蛋,“只是想请你跟我走一趟,我们老爷想见见你。”
“没空。”凤初没好气地道,“没见我正忙着呢么。”
“有关于唐公子的。”欧阳角忽然道,“怎么样,难道栾姑娘没有兴趣知道?”
脚步微微慢了一些,但凤初还是没有理会他。
“难道栾姑娘不想知道,唐宫在搬去小塘村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的,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欧阳角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凤初终于停下了脚步,欧阳角一脸得意之色,然而凤初却一把将他推开,“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让你走开,没见我正在忙么?唐堂过去是怎样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再啰嗦我就不客气了啊。”
欧阳角有些意外,“你真的不想知道?”
凤初斜眼看他,“我看着像是在说笑?”
欧阳角非常认真地点头,“像。”
“你才像!“凤初顿时就怒了,直打算不理他径自往前走,这次欧阳角没有走上来,倒是看向了一边坐在路边茶馆喝茶的一个中年人。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也许是一身气质的缘由,瞧着竟然也不显老,他站起来朝凤初走去,然后在凤初快要路过她的时候,从袖子里抖出一颗金元宝掉在地上,然后面不改色的错开凤初走了过去。
凤初眼前一亮,骤然发现地上躺着的那颗金元宝,蹲下身去捡起来,分量很足,这一颗足足有十两——这可是十两金子啊!
凤初回头看了看,没有人看向这边,也不像是有人掉了金子的样子。
凤初忽然扯开嗓门大喊了一身,“有人掉金子了么?”
没有热回答她,倒是有几个人转头给了她几个白眼,显然众人以为她疯了喊着玩儿呢。凤初就郁闷了,“捡金子啦!到底有没有人掉金子啊!”
依旧没有人回答,“竟然没有人认领!”
凤初忽然就乐了,“不错不错,今天收入颇丰。”
说完咬了那金钿子一口,“还真是金子。”
顿时眉开眼笑的抱着金子朝梨园跑了。
等她走得远了,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才冷哼了一声,“不也不过如此么?在金钱面前,没有人不动心的。”
“所以只要少爷认清楚这丫头的真面目,一定会乖乖地回到您身边的。”欧阳角说得非常笃定,“老爷,你到底让陈商去了哪里?”
这人正是冷面商人唐啸天,此时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我派他去哪里,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是。”欧阳角急忙陪笑道,“属下不敢。”
唐啸天又站着看了一阵,终于转身朝前走,“回别院。”
却说凤初抱着那么大一枚金钿子,可谓是非常激动的,她一口气就跑到了梨园,找到白天睡大觉的唐堂,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唐堂,你看我捡到了什么东西。”
唐堂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这些日子他被李暮烦着做着做那的,压根儿就没有时间消息,此时被凤初吵醒了,还有些稀里糊涂,“恩?”
凤初直接将金钿子凑近他眼前,唐堂眯着眼睛,猛然眼前多了一抹金色让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接过凤初手上的金元宝,狐疑地看着她,“你哪里来的这么大个的金元宝?”
“我捡得。”凤初当下将在大街上碰到欧阳角以及捡到金元宝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唐堂眼神却渐渐变得深沉了望着手中的金元宝发呆。
“唐堂?”凤初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在发什么呆?”
唐堂手中握着金元宝,将元宝倒扣过来,果然里面是一个唐子。这是唐记的元宝,唐堂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凤初,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事情,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唐堂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凤初,眼神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么?”凤初眨着眼睛看着他。
唐堂摇了摇头,“没有区别,我还是唐堂。”
“那不就结了。”凤初耸耸肩,“既然知道和不知道是一样的,并没有差,那我干吗一定要知道呢?我不会问你这些问题,除非哪一天你已经完全不介意提起那段过去,觉得说了也不会再觉得怎样的时候再说给我听吧,反正来日方长,我不急于这一时。”
唐堂心中一软,轻轻揽她入怀,“谢谢你凤初。”
凤初摇摇头,她一直知道唐堂有着她不知道的过去,但她从没有想过去要去过问,她其实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每个人都有不愿被触及的底线,就算再亲密的人之间也会有。”
“啊对了。”凤初挣开他的怀抱,“我今天去送筚篥的时候,看到宫门前放榜了。”
“然后呢?”唐堂轻声问,“文浩中了么?”
凤初点点头,但神色之间并没有喜悦的神采,“皇上亲笔题名的状元郎。”
“不是很好么。你为什么不高兴?”唐堂捏捏她的脸,不是该笑一笑的么?”
凤初却有些失落,“唐堂,我想去找皇上,让他收回什么恭顺皇妹的名头。”
“恩?”唐堂直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相信文浩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到状元的,大家都说他是沾了妹妹的光,加上巴结了昭王才当上的状元。”凤初眼神有些哀伤,“可是你我都知道不是的啊,文浩和用功很努力,他们怎么能轻易地抹杀他的努力呢?”
“所以你就想去找皇上除去你这个挂名皇妹的头衔?”
凤初茫然地看着他,“你不觉得那样反而更好一些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皇妹,一定要因为死去的人怎样怎样,只会让活着的人更痛苦罢了。”
“只要你开心就好。”唐堂捏捏她鼻尖,“只要你开心,你是公主也好,刁民也罢,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凤初心中顿时一暖,“谢谢你唐堂……”
谢谢你一直这么宠我包容我,凤初一颗心,直柔了又柔。
凤初出去的时候,看到萧寄蓉站在门口,凤初有些意外,“萧师姐?”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萧寄蓉了,那次的比试她被张合关在崔乐坊里,根本就是想比也比不了。那后来就一直大事不停小事不断,以至于到了今天她才见到了萧寄蓉。
萧寄蓉神色很冷,这种冷和第一次凤初见她的时候很相似,“栾凤初,你跟我来。”
“诶?”凤初不解地看着她,“去哪里?”
萧寄蓉没有说话,只是扫过来一个眼神,凤初立马就闭嘴了。
乖乖跟着萧寄蓉往前走,一直走到梨园院子里,萧寄蓉这才缓缓停下脚步,“你去见见他吧。”
“谁?”凤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慕少艾。”萧寄蓉转过头来看她,“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本事,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让慕少艾竟然对你死心塌地。”
“哈?”萧寄蓉这句话可是着实把凤初吓坏了,“萧师姐你在说笑吧,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寄蓉面上更冷了,“他每天都会问我你怎么样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也会难过啊!”
凤初看着她,忽然觉得,萧寄蓉其实也并不讨厌的。虽然她并不待见她的某些作为,但喜欢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的。
“好吧,我去见一见。”凤初缓缓道,“我会让他……怜取眼前人的。”
“你没有骗我?”萧寄蓉显然还是不相信凤初的,凤初不觉得她可憎,只觉得她可怜。一个人如果失去相信别人的能力,其实是一件非常可怜的事情。
“不骗你。”凤初冲她笑了笑,转身就朝外走,萧寄蓉脸上却露出几分可以的得意之色,可惜凤初走得太匆匆,并没有看见。
凤初见到慕少艾的时候,慕少艾正坐在花园里品茶,那时候秋叶都落尽了,秋风已经非常凉了。但慕少艾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衫坐在那里,凤初看着都觉得有些冷。
“慕少艾。”凤初扬声唤了一声,慕少艾骤然回过头来,很想看一看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很怕一眨眼,就是幻觉。
“凤初?”他愣愣开口,“真的是你?”
凤初走近一些,“是我。”
慕少艾刚刚亮起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你还来做什么呢?”
都已经走的那么义无反顾了啊。
凤初眉心紧紧皱起来,“什么叫我还来做什么,我不能来么?”
慕少艾没有答话,只是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很多话到了嘴边就咽下去了,很多回忆到了遗忘的边缘,又生生活回来了。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她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他,而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的都不知道。
“萧寄蓉让我来看看你的。”凤初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很担心你。”
“她担心我,关我什么事情呢?”慕少艾冷眼瞧她,“不是每个人的喜欢我都必须回应。”
尽管我回忆的那份喜欢,偏偏是不喜欢我的那一份。
“好吧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她走向他,站到他面前,然后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猛然弯下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用力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不过我不是说过么!不管多么卑微的喜欢,都值得被尊重!”凤初真的被他气坏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慕少艾神色漠然地看着她,他想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可是说了的话……会让她困扰的吧。
“曾经让我感觉到惊艳的慕少艾,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凤初恶狠狠看着他,“所以你这个样子,是没有第二个凤初来喜欢你的。”
慕少艾眼神一颤,有几分茫然。
“若是当初遇见你的时候你是这副模样,那么对不起,我根本就不会想要认识你!”凤初猛然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慕少艾失去依靠的重新落回凳子上前,凤初弯下腰来,“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值得。”
她说完站起身来,视线扫向院门口,却骤然愣了愣,只见唐堂就站在那里,他身边站着的是一脸诡笑的萧寄蓉。唐堂的脸色很沉,眼神多了几分疏离,凤初心中一紧,直觉不好,唐堂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唐堂!”凤初急忙就要跑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你很惊讶么?”唐堂的声音太过冷静了,冷静的不带一丝感情,“栾凤初,你说从来就没有慕少艾,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误会了。”凤初急急的想要说清楚,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不是个擅长对人解释的人,否则也不会从小就闯祸,还需要别人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了。
“我不想再听。”唐堂却已经转过身去,“你想留在这里,我不会怪你的。”
“不是的!”凤初已经跑到了院门口,只是唐堂早就跑出了慕府,凤初跟着就要去追,奈何萧寄蓉死死拽着她的手臂愣是不让她走,“你放手啊!萧寄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寄蓉面上闪过一丝恨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不懂啊!”凤初彻底怒了,“萧寄蓉,我从来没有惹过你,都是你和我过不去,你喜欢慕少艾,我不和你争,你为什么还是和我过不去!”
“因为他不喜欢我!”萧寄蓉眼圈红了,嘴角抽动,“他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更不会对我有喜怒哀乐!我宁愿他凶我,吼我,那至少证明我是不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可以在乎你却无法对我上心!栾凤初我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凤初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萧寄蓉的嘴一张一合,“他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能为他做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帮他得到你。”
“你疯了!”凤初从她通红的双眼之中读出可某种危险的情绪,“萧寄蓉你不要乱来,你现在放我出去我还可以原谅你,但如果你继续这个样子,我就不可能原谅你了!”
萧寄蓉忽然咯咯笑了,“原谅我?我没有什么要你原谅的。你看,少艾那么好,我将他送你,是你该感激我。”
“可是不是人人都当他是个宝的!”凤初大喝道,“你让开!”
“我不让。”萧寄蓉步步朝她逼近,凤初下意识地朝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地撞上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
慕少艾看着萧寄蓉的眼神,已经没有丁点的感情了,他一把将凤初拉到身后,定定地看着萧寄蓉,“你就这么喜欢我么?喜欢到,可以成全?”
萧寄蓉像是疯了,“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了喜欢你我得罪了全长安城的女人,为了喜欢你,我让自己努力的做到更好,只是为了能够成为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的女子,为了喜欢你,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可是为什么你看不到呢?你看不到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我以为来日方长,只要坚持下去,你总会看到我的,总会发现,长安城只有我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竟然输给了她,我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让我全盘皆输!”
“因为你的心是冷得。”慕少艾缓缓开口,“你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你的心是冷得。我感觉不到你活着,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所以两个这样的人就算靠在一起都不会觉得暖和。”
凤初心中却是非常不耐烦,她根本不想听慕少艾和萧寄蓉之间的事情,她只想去找到唐堂,去和他说清楚,她刚刚是中了萧寄蓉的陷害的!她没要和慕少艾怎么样,她心中不是不苦楚的,为什么唐堂就没有能够相信她,就像她并没有真正的那么相信他一样。
因为那时候,她根本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姑娘靠近唐堂,所以其实唐堂,应该是和她一样的心情吧。凤初猛然推开挡在面前的慕少艾,直接冲了出去,将所有事情都抛与脑后,她发誓,她以后绝对不要再相信萧寄蓉的话了!
凤初跑出去,可是追出去好远就是没有看到唐堂的踪影,她心里干着急,既气他不相信她,又气自己竟然会着了萧寄蓉的道!
她跑回梨园去,着了唐堂反而房间,可是没有人,她继而拔腿又朝自己的房间走,一把推开门扉,凤初微微愣住,她房里有人,并且这人,还是栾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