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瑗亲自与牧野一起护送江城雪回的牧府,离开之前,牧野对她连连三拜以示感激,并表示改日定亲自带着江城雪登门道谢,南宫瑗会心一笑,吩咐他好好照顾江姑娘便走了。
听说姑娘在宫宴遭人暗害中了媚毒,小满吓得当场腿脚发软,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再看江城雪手腕上早已被鲜血染透的棉布,更是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
郎中赶来时牧野已经重新为江城雪包扎好了手腕上的伤口,她为了自救不惜自伤,牧野庆幸之余倍感愤怒,好在郎中为江城雪诊脉之后表示她中毒不深,他这才稍稍顺了口气。
他吩咐徐管家带郎中去厨房煎药,自己则留在房中照顾江城雪,郎中为她服了寻常解毒丸压制她体内的毒素,江城雪的身体已不似先前那般滚烫。
牧野握紧江城雪的手,对着昏迷中的江城雪坚定地发誓:“你放心,哥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若非江城雪一晚上都在担心顾承煦会给自己使绊子,之后又被顾承欢撺掇着当众献舞,除了口渴喝了几口果饮之外没顾得上吃什么东西的话,以凌景瑄派人欲强拖走她的速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牧野回想起今夜种种便是心惊肉跳后怕不已,又想到自己被人拦着搭话极有可能也是凌景瑄布局的一环更是怒不可遏,若非急着带江城雪回府医治,他定要夜闯金华殿问一问凌景瑄究竟意欲何为!
郎中很快熬好了药送来,牧野双手接过,亲自喂江城雪服下,之后便遣走了一干下人,独自守在床前照顾江城雪。
他看着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江城雪,脑中不断算计着明日一早进了宫该如何与陛下陈冤为妹妹讨还公道,以及,如何将事情闹到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好让陛下做主解除江城雪与顾承煦的婚事。
魏惠妃与建安侯夫人是亲姐妹,安乐公主与江城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非因顾家这一层关系,如何会动手暗害江城雪?上一次在比武场上,安乐公主受顾承欢挑唆当众对城雪暗下杀手可是有目共睹!
就算会招致陛下不满,他也定要把顾家拉进来,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城雪彻底解除后顾之忧!
他打定主意,眼看江城雪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这才稍稍安心,想着明日要进宫打一场硬仗,便趴在床头稍作休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入房中,驱走夜晚余留下的清凉。
睡梦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恍惚看见床边趴着个人,记忆潮水般的涌入,江城雪坐起身来,伸手推了推累得睡着的牧野,轻声唤道:“哥哥?”
牧野几乎立刻惊醒,一抬头,看见江城雪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激动地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城雪,你终于醒了!”
江城雪推了推他,脑袋仍有些眩晕,却不难猜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有些内疚,“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牧野点点头,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江城雪笑着说道,“我昏睡了这么久,哥哥一定吓坏了吧?”
“我吓坏了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牧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温柔地似乎能掐出水来,“昨晚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
他目光炽热满腔赤诚,江城雪不由红了脸,心虚地移开视线,“哥哥,昨夜之事,乃是我一手策划。”
“什么?”牧野大惊失色,双手移至她的肩膀,不自觉地用力握住,“什么叫你一手策划?”
江城雪目光闪了闪,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担心有人对我不利,便计划好先下手为强来一个栽桩嫁祸,不过我原本要对付的人是顾承煦,谁知宫宴之上顾承欢率先向我发难,我便顺水推舟,来了个一箭三雕。”
她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牧野听得云里雾里,江城雪只好继续解释:“安乐公主意图羞辱顾承欢要她在宫宴上献舞,顾承欢把矛头转到了我的头上,我原打算顺着顾承欢的意思献奏一曲,忽然想到那天徐伯无意中说起平阳王世子段柏阳的母亲当年一舞倾城赢得平阳王的心,而段柏阳母亲英年早逝是他一生之憾,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我想,既然安乐公主意属段柏阳,那她必然愿意投其所好,若我当众献舞赢得皇后嘉赏,安乐公主未必不会心动。”
“所以,你献舞是为了引起安乐公主的注意?”牧野总算理解了她的意思。
江城雪点点头,“不过我以为她找我至少也要再往后推上几天,谁知她竟如此心急,可见,她当真十分在意段柏阳。”
“你胆子也太大了!”听完她的解释,牧野只有惊没有喜,反倒是吓出了一声冷汗,忍不住厉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这之间一旦出现什么纰漏,你便要万劫不复!”
“安乐公主昨晚并无意对付我,而我又控制好了剂量,不会失手的。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就只能被动地等着顾承煦挑事,现在,我只用了一招就能让他们先乱阵脚。”江城雪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目光坚定无比,“而且你别忘了,先前在比武场上,安乐公主差一点就杀了我,我坑她一把毫不为过!”
他们拿她当鱼肉,殊不知,她才是那把最锋利的刀,谁要是敢对她不利,她必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哥哥!”她一把抓过牧野的手,“现在我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扭转局势,最后这一步棋,就靠你了!”
牧野凝眸注视着她,她坚毅笃定的模样令他深深地震撼,他终于清楚地知道,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受他保护的妹妹早已长大成人,她变得刚强、果敢,且聪明伶俐。
他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你放心,昨晚我就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切不可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好,我答应过你!”江城雪欣喜不已,“谢谢哥哥!”
她就知道,哥哥最懂她也最能助她。